宁子初右手紧握镰刀抵挡着这道以奔流之水潮所成的凶烈刀罡,他的双腿膝盖略弯,两只脚板死死的顶在地面上,生生被红寸头的这到月牙刀罡往后推了五六米,宁子初若再往后一步,他就会掉进身后滚沸腾着的热水池子里。
一声短暂而清脆的金属断裂之声过后,从宁子初所在的方向上,飞出一块黑东西,这东西旋转着朝我和韩烎飞来,发出“嗖嗖”两声后便劈到了韩烎所趴着的那棵树的主干上,我凑近一看,发现是韩烎的那把镰刀上的半块刀身。紧接着,巨大的水流泼洒之声从宁子初那儿传来,我转头看去,发现宁子初竟用自己身体硬扛红寸头的月牙刀罡,那刀罡劈断了宁子出手里的镰刀后,继续砍向宁子初的胸膛,宁子初口中刚刚还咬着的灯已经消失不见,此时他的身体上好像被一层青绿色的水流所包裹,这层水流正以反引力的方式在宁子初身上循环流转,所泛起的层层波澜将那道砍在宁子初胸口上的月牙刀罡瞬间冲碎,散落成满地水花。
韩烎看到宁子初身上的水流,情绪更加激动,他拍着树枝大声说道:
“绝啦,绝啦,宁子初这个吴家外戚竟然会吴家的绝技,水华衣!”
我有些受不了韩烎一惊一乍的现场解说,于是问韩烎道:
“你不是刚刚说过,宁子初的母亲是吴家长女吗?那宁子初会吴家的技能也是在情理之中啊,你至于这么激动嘛?”
韩烎还在兴奋用手拍着树枝,他低头看我说道:
“你是有所不知,吴家向来都是重男轻女,吴家的绝技虽然后代子孙无论男女都能学,但是每项绝技却只允许家中男丁学全所有招式,而吴家传女子所学,在每一项绝技上都会故意缺那么一两招,不仅如此,待到吴家女子出嫁之时,在其结婚前夜,吴家长老便会废掉自家女子的修为,以防止吴家之学流传与外姓之中,宁子初既然会吴家绝技,这就说明他母亲并没有被废除修为,你说这让不让人惊讶?”
从战场上飞来的一道水花打断了我和宁子初的谈话,宁子初笔直的站在原地,他的身后就是滚烫的温泉,红寸头拿着他的黑色弯刀在宁子初身上疯狂的劈砍,可宁子初面不改色,躯体任由红寸头的黑刀看来,却始终不动如山。红寸头的黑刀在宁子初身上挥砍下的每一刀,都被覆盖在宁子初身上的水华衣通通挡下,并回弹出四溅的水花。
红寸头见自己手中黑刀在宁子初劈砍身上无果,便他收回了持刀的左手,与此同时,黑刀重新变成之前的黑色球体悬于红寸头左手掌心之上,但黑球没多久就变成了一朵盛开的黑色莲花贴在红寸头的左手掌心之中,随着红寸头嘴里爆出一句:
“杀!”
他的左手一掌拍在了宁子初的左胸心口之上,这一掌似乎带着一股诡异的气流在红寸头和宁子初周围扩散开,吹到我面上时,竟然冰冷刺骨,再看宁子初,他的水华衣从他心口处开始凝结片片冰霜,红寸头这一掌,仿佛给宁子初身上带来了天寒地冻,冰霜从宁子初的胸口迅速蔓延开来,一眨眼的功夫,穿着水华衣的宁子初便被红寸头的一记寒掌给冻成了一座人形冰雕。
韩烎摸了摸自己那刚刚被寒气刺激到的脸颊,叹息道:
“哎!可惜了,宁子初要是把水华衣学全,应该就能让自己的身体带动水华衣自由移动,也就不至于会被吴家小崽子那一招寒水莲风掌给冻成一个雪人。”
“他还没死……”
我说道,虽然宁子初此时已经变成了一座冰雕,但我依然能从冰层里嗅到宁子初的生命气息,并且,我还能感受到,宁子初的生命力还愈发的蓬勃。
而那红寸头并没有得意多久,只见他看了一眼被他冻成冰雕的宁子初,眼神里带着一丝震惊,他迅速后撤一跳,与宁子初拉开了五六米远的距离,站在了一处温泉池子的水面之上。就在红寸头后撤一跳的同时,宁子初身上的冰面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当红寸头双脚落到水面上之时,宁子初便已将身上的冰霜尽数抖落,当所有冰霜都被他抖落一地之后,短暂封闭在寒冰里的宁子初重新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红寸头满脸凶恶,他从自己左手掌心重新唤出黑色球体,并把球体随手一掷,扔到了他脚下的温泉里,他脚下的温泉迅速泛起波澜,这波澜随着那股熟悉的妖风一路传到与他与宁子初之间的每一个温泉池面上,当波澜传到了宁子初身后的温泉水面时,我清楚的看到一条黑色的怪鱼突然冲出水面,这鱼看着像是一条大鲤鱼,只不过与普通的鲤鱼相比,这条大黑鱼的鱼头上长着一对水牛一样的犄角,这对犄角和那条鱼自个儿的鱼尾那么长。那条牛角怪鱼张开大嘴,露出它那双下两排锋利的尖齿准备朝着宁子初的后背狠狠的咬上一口,可宁子初却不为所动,他眼睛盯着红寸头,目光冷漠中带着嫌弃,就在大黑鱼的一口尖牙离宁子初的后背还有不到一寸的距离时,宁子初的左边水潭里突然泛起层层涟漪,在那同心圆的涟漪中心,一条青绿色的龟形生物突然窜出水面,它那头缩在它自己那青绿色的龟壳里,露出了三条细长的尾巴,带着迅风之速冲向大黑鱼,并将那条大黑鱼撞向宁子初身后右侧的地面上,两个生物同时落地,撒成了一片水花。
水花分叉成一黑一绿后,又分别向红寸头和宁子初飞去,各自落入他俩的左手掌心之上。红寸头的左手再次悬浮起那颗黑球,而宁子初的左手掌心之上也悬浮起一个青绿色的球体,大小跟红寸头手上的黑球看着差不多。
红寸头和宁子初两人同时将各自左手掌上的球体扔到离他们最近的温泉里,本来还幽静的温泉场内顿时吹起一阵大风,这风左右来回吹动着,温泉场里的各个池子不断的窜出一黑一青两个神秘生物,它们在红寸头和宁子初两人的操控之下,互相碰撞,发出响亮的刀剑拼搏之声。红寸头操纵这大黑鱼不断从大小各异的温泉池子里窜出突袭宁子初,可他的每一次突然进攻似乎都在宁子初的预料之中,那条大黑鱼总是还没来得及接近宁子初,就被宁子初的三尾青龟从另一个角度刚好的池子里飞出,并用那坚硬的外壳全数挡下。
红寸头索性收回大黑鱼,让其回到自己左手变成黑色弯刀,他踩着脚下的温泉水面瞬步飞奔,身后带着飞溅的水流,持刀砍向宁子初。宁子初也将他的三尾青龟收回,将其化作一把青色横刀握于左手,红寸头毫不客气,对着宁子初的头就是一刀力劈华山,宁子初举刀横挡,然后顺势后撤三步,推开了红寸头的弯刀。
红寸头嘴里“呀!呀!”的喊个不停,他那刀以缠头裹脑之势,对着宁子初就是一顿连劈,宁子初左手横刀以迅雷之速左右挥扫,将那红寸头的凶狠刀劲横向泄去。两人刀法快似风,猛如雷,挥砍劈扫之间,震出一道道刀罡之力散向四周,惊起温泉场内各处池子浪花翻滔。红寸头的浪中藏月随着他手中的黑刀混乱扫向宁子初,宁子初并未躲闪,而是以刀相抗,将那滔天的浪潮月牙劈砍成漫天水花。
红寸头心中不甘,他绕着宁子初转起圈来,他身后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引力将他经过每一个水池里的水流抽离带,并托于他的身后。红寸头带着一条水流做的绸缎绕着宁子初,迅速将宁子初包围起来。我和韩烎看不到水墙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听见里频繁传出刀锋相击之声,之后红寸头大笑道:
“宁子初,你从你母亲那儿所学的不过是吴家的皮毛,老子今天就替吴家废了你这个丢人的外姓杂种!”
红寸头癫狂笑声突然停了下来,只见那不停旋转高升的水墙之外,空气里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的水珠正悬浮在空中凝聚在一起,转眼间,由无数水滴组成的一只比这高山上的树还巨大的手臂插进了水墙之中,水墙瞬间爆炸,巨大的水流冲向我和韩烎所在的方向,吓得我立马顺着树干爬到韩烎身边。
待水流平息之后,我和韩烎看到那只巨手凌空高举,紧紧将红寸头攥在手里,宁子初则站在巨手下方的温泉旁,他的身上没有沾上一滴水,眼神里充满着愤怒。红寸头被巨手攥得发出痛苦的喊叫,宁子初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吐出,巨手霎时间化作从天而降的水流,落于地面,回流到了各个温泉池子里。
红寸头也因此被狠狠的摔到了一个温泉池子中,他嘴角还在流着血,但眼神里依旧透着顽劣和不甘。宁子初走到红寸头跟前,蹲在温泉边上,对他问道:
“谁派你来的?”
红寸头没有说话,宁子初于是伸出左手手到了温泉之中,温泉水突然旋转起来,宁子初把手收回,我好像看到他的左手掌心也有一个莲花形状的青色印记。水面旋转了几圈之后,本来温热的温泉水突然凝结成了一块大寒冰,而红寸头的下半身全被寒冰所封住,完全动弹不得。
“说,谁派你来的!”
宁子初愤怒的质问道。
红寸头痛苦的叫唤了几声之后,大喊道:
“死婆娘,还不动手!”
难道说,红寸头还有帮手?
红寸头的呼喊回荡在山林之中,此时太阳已经高高升起,阳光穿过层层树冠照在地面上,我和韩烎四处张望,并没有发觉任何异象,可我的鼻子却闻到了一个陌生女人的气息,这气息带着浓烈的杀气,隐隐浮现在我和韩烎的周围。
此时的安静格为异常,要是往常,这时的温泉场里应该来人泡澡了,可现在不仅没有外人到来,就连鸟叫声也没有。诡异的寂静之下,一片落叶飘到了我的右手手背上,我刚想抬手将落叶抖掉,可手刚刚抬起,落叶就变成了一枚银色的钉子,并且插进了我手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