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念你的书，你要考上大学，哥供你，以后你请咱妈吃。”

“嗯，哥，我也请你吃，咱们一家天天吃。”

小姑娘心思细腻，她从来不说自己家穷，她知道按照目前家里的水平，哪里可能供得起自己上大学，高中都费劲。

现在哥说了供她，那就一定可以供她，哥哥说话可有分量了。

母亲笑着看着这两兄妹耍宝，也不吭声，用旧衣服帮王晴擦干了妹妹的脚，把她赶去睡觉。

王恺自己擦干，等母亲起身之后，端着洗脚水，倒在了屋外面。

皓月当空，亮的就跟照着手电筒似得。

两张床挨着，王晴就跟麻雀似得叽叽喳喳，不停问着王恺关于上班啊，还有那些美食的话题。

母亲偶尔会插上两句话，三人聊了很久很久。

冬夜萧条，风声呜呜刮着，这个小屋里温暖如春，王恺迷迷糊糊睡着了，睡得很香。

十八年来，前所未有的香。

次日，直到快九点，他才被王晴冻得冰凉的小手挠醒。

“哥，快起来啊，带我去赶集！”

今天逢集，离过年还剩下大概三四个集，是该要去买一些年货了。

“妈呢？”

“妈一大早就出去了，不知道去哪了。”

王晴说着话掏出来一个果冻，打开直接喂给了王恺。

这丫头为了过会的自己小愿望，算是使出了各种解数。

一番收拾洗漱，母亲这个时候刚从外面回来，身上带着泥点，才把铁锨放了下来。

“妈，我们去赶集，你去吗？”

“去，蹭我儿子的光，呵呵。”

母亲从来不会扫兴，不管是对儿子还是闺女。

三人简单的吃了个早饭，死面饼子烙的饼，一碗稀饭，简单的辣疙瘩咸菜丝。

趁着同村里的拖拉机，一群人热热闹闹出去。

出门前，王恺看到了门前那一条臭水沟，垫了很多不知道从哪里挖来的黄土。

母亲跟别人说着话，王晴跟他说着话，邻居们偶尔也会搭一句话，太阳挂在空中，不急不躁。

这次出门，王恺没带太多的钱出来，一共五百，分了两三个兜装着。

到了集市之上，王晴直接就拖着王恺买了一个冰糖葫芦，左手提着一串米花团，花了七毛钱。

两毛钱五个米花团穿成一串，糖葫芦五毛钱一串，糖渣拉丝，晶莹剔透。

就跟花木兰女英雄出证似得，西街买衣服，东街买肥肉猪蹄，南街买鸡蛋，北街买大葱。

母亲从来没说这个贵，那个贵，她只会心疼王恺这瘦弱的身子提着这些东西会累，一个人承担了大部分，哪怕，她还不到一百斤。

“恺，差不多了哈，晚了赶不上回去的车。”

“对了，买点果子瓜子啥的。”

母亲最后叮嘱两句，兄妹俩终于结束了采购，说说笑笑，回到了同村停拖拉机那里。

又是一阵羡慕的眼神和追捧，母亲也跟他们开着玩笑，只是转头看见王恺的瞬间，眼眶红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