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依微不可察地一怔,用余光瞥了他一眼,道:“嗯。”
宋砚没瞧见她的反应,听她这样答,似乎应是没发生过什么事,但也或许是她并不想说。
“那你这几年在老家都还好吗?我许多年没见你,几乎是一点也认不出来了。”他努力地想要找点什么话说来驱赶这诡异的尴尬气氛。
“还行。你也变化挺大。”沈南依微微捏了捏手指。
“你还记得我?”宋砚似乎来了兴致,偏头探寻地看向沈南依。
“隐约记得一些,但也有一些不记得了。”沈南依道。
宋砚突然感觉两人的距离,似乎因着这番话陡然近了一些,话登时多了起来。“小时候,你每次同沈伯母来我家,都躲在沈伯母身后。你还记不记得得那次,母亲叫我带你去花园玩?我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欺负你不认路,把你一个人丢在花园里,自己藏到假山后面。”
沈南依愣了一下,随之应了一声:“嗯。”
“后来,我听见你哭,突然就后悔了,一边跟你道歉,一边拿自己的玩具哄你,你却什么也不肯要,反倒越哭越凶,眼泪吧嗒吧嗒地掉。那时候,我慌极了,觉得自己简直是这世上最浑的坏家伙。”
“是挺坏的。”沈南依道。
宋砚听她这样说,不禁笑了笑,“那时候年纪小,顽皮。现在不会了。”他双手背到身后,将脚下的一颗小石子踢了出去。
宋砚察觉气氛微微轻松了一些。又继续道:“还有一次,你想要祖父送我的那只虎皮鹦鹉,我舍不得,你就去告诉沈伯母。母亲劝我把它让给你,说再给我买一只。可我那时哪里懂得谦让呢?只觉得你要抢我的心爱之物,说什么也不肯。你便站在沈伯母身边,眼泪唰地一下就掉下来了。可我还是舍不得,又觉得自己欺负了你,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后来呢?”沈南依问。
宋砚一愣:“你……不记得了?”
沈南依也一愣,继而淡淡弯了弯嘴角,“不太记得了,大约是我那时候太小了……”
这还是宋砚第一次见到沈南依笑,她平素脸上总是淡淡的,带着些疏离,极少有表情。恰在此时,午后的风拂过林梢,带起她一缕发丝,那缕发丝在风中飞起又落下,仿佛突然就从他的心上拂过,令他的心不由颤了一下。
宋砚低头去看自己的脚。
今日的日光格外明媚,冲淡了初冬的寒意。
“后来啊,后来我就急了,也跟着耍起浑哭了起来。我母亲和你母亲都忙着安慰我们。沈伯母便说回去给你买。你说什么也不肯,只要我那一只。我犟着死活不肯给你,还说你抢我东西,我才不要你这样的娘子……”宋砚突然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