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时节,气温依旧灼热。天气变幻无常,几乎每天都会下一场骤雨,让刘庄又爱又恨,秋雨一场预示着收获颇丰,有时又淋了一身,猜不准也摸不着。
院子里突然闯进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跑到他跟前求抚摸,刘庄甚至不用抬头,“阿呆,别闹。”
阿呆是狗子的名字,小时候呆头呆脑,憨憨不够聪明的样子,光荣的获得了刘庄的赐名,尽管颜值已经长开,体型也不那么胖嘟嘟,颇有几分猎犬的风骨了。
刘庄揉了揉狗头,低头一看,吓一激灵,“妈耶阿呆,你想吓死我吗?”
脚下鞋边,一条一米许的蛇惊慌的滑来滑去,刚往外边滑,阿呆一爪子又拨了回来,留下生无可恋的蛇逃脱不了阿呆的画地为牢。
菜花蛇,刘家沟最常见的无毒蛇之一,小时候墙角青蛙一叫,十有八九就是菜花蛇捕捉青蛙。那时候它有一种奇怪的地位很高的外号,叫作“伯公的毛鞭”。
这个外号怎么来的别说刘庄,就是刘天水估计也不清楚。这里的伯公,不是大爷的意思,泛指祖宗。
祖宗的毛发,也是祖宗的一部分。
不过这些年没人再传了。
否则被长辈瞧见,阿呆的狗头少不得挨一巴掌,再被骂一句发瘟。
刘庄拍了下阿呆脑袋,“别什么东西都忘家里带。”
阿呆咬住什么东西都往家里捎,蛇啊,蜥蜴啊,癞蛤蟆,有一天清早给睡梦中的刘庄咬回来一只癞蛤蟆,心脏不强大,早被吓得魂飞魄散了。
刘庄给扔出去,任由蛇自生自灭了。又给阿呆喂了点泉水,最后揪着阿呆的“衣领”警告:“别什么东西都往家带,要是咬着什么不该咬的东西,挨揍了我可保不了你。”
阿呆汪了一声,撒着欢就跑了出去。
正是野性难驯的时候,阿呆可坐不住。
“唳!”
高空的鹰啼打断了刘庄的惆怅,思绪被拉回来,院子里的桂花树上叽叽喳喳的“红屁股”还没学飞的幼鸟,听到动静就叫个不停。
“嗡嗡嗡!”
桂树还没开花,零散的蜜蜂就光顾了刘庄的院子。刘庄以为谁家的蜜蜂过来采花粉就没理会,刚回去喝了一碗粥,院子里就野蜂狂舞了。
“小庄,你院子哪来那么多蜜蜂?”刘天海过来和刘庄商量事,院子里的蜜蜂让他望而却步。
刘庄出来,那场面堪称群魔乱舞了。
“谁家的蜜蜂分家了吧?”刘庄也不确定,“你过来有什么事吗?”
刘天海不敢进来,就在院子口说:“县里集资修路,修一条村里通镇上的水泥路,国家出大头,每家每户出300块,明年开春前通路。”
“好事啊。”刘庄说。他苦那条烂泥路久矣,一到下雨就异常泥泞,半个车轮能陷入泥泞,别说开车,脚都没处下地。
国家铺路,仅仅几百块,那是天大的好事,他双手赞成。
“我就知道你明事理。”刘天海说。
听他这么说,刘庄就知道他意有所指。既然刘庄是明事理的,肯定就有不明事理的人持反对意见。
他静候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