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被骂着也不生气,有几个反倒笑着。
“大喇叭,嫩闺女肚子里可怀着野种呢,小心报应落自个家身上,生个没野孙子!”
“哈……”
这话一出围着的人笑的前仰后合。
顾红山心里的火也在笑声中被点燃,这个一向安守本份,唯唯诺诺的汉子终是卯足了劲甩圆了膀子照毕大喇叭那张满是赘肉的脸上乎了上去。
“啪!”
空气突然宁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顾红山僵在半空中的那只手掌上。
就见顾红山一张脸憋的通红,连眼眶子都红透了。
毕大喇叭嫁给顾红山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这样的他,那双被红色眼眶包住的黑色眸底,像是有火山在喷发。
“滚回家去!”
一声震天的吼声,仿佛顾红山要吼出这么多年窝囊的过去。
毕大喇叭身上肥肉颤了两颤慌张的爬起来,手脚并用的跑进了屋,连掉在地上的一只鞋都没敢捡。
围着的人一瞬间走了个精光,顾红山攥着手里那三十块钱站在寒风中无声的抽泣着,两行热泪顺着布满沟壑的老脸往下淌,在下巴杂乱的胡须上结成了个冰渣。
清冷的卧良村还隐在一片淡淡的幕色中,顾红山已经起了个大早,去邻居家里借了个板车,毕大喇叭抱出一床被窝铺在上头。
两口子又把顾莲从屋里弄到板车上,再拿被给她盖了个实。
顾莲躺在板车上左瞧瞧右瞧瞧,嘎嘎的笑着。每笑一声顾红山眉间的大川就深上那么几分。
最后他一狠心,找来一根破麻绳将顾莲绑在了车上,毕大喇叭看着心里揪得慌,却也没敢声张,昨个那一巴掌打得她这会腿肚子还痒痒呢。
日头刚从东方露出半拉,顾红山和毕大喇叭一前一后拖着板车就往镇上走去。
到了镇上已经是晌午头了,冬日的镇上比不得夏天,街上清冷了不少,只有一间铺子前依旧的人头攒动。
顾红山抬眼一瞅,张家药铺,虽然铺面不大,却排了这么多人,想必这里的医生有点名头。
顾红山拖着板车就要往张家药铺门口拖。毕大喇叭一看这张家药铺她可是来过啊,而且顾忧那小女表子说不定就在里头,这要是碰上了还不知道能给她什么小鞋穿呢。
可要是上别家去,又怕顾红山心里起疑,要是让顾红山知道她还带着李领凤来镇上的药铺闹过……毕大喇叭直接打了个冷颤。
“这位大姐,跟你打听个事!”
顾红山放好板车已经跟铺子外等着诊病的一位中年妇女攀谈起来。
“俺看这排这么多人,都是来瞧病的吗?”顾红山一脸堆笑的说。
“不瞧病谁上这来干嘛呀!”那女人见顾红山穿的邋遢,根本有点不想理他。
这时旁边一位老太太转过身来,瞅了顾红山身后的板车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