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就怕不知水深无法估计水层,扔在没什么鱼的层流里。
这不就是活该空军么?
鹅毛漂浮力大,这铅子有些小。
他把浮漂往上捋,往就近的同一个点扔,直到扔到四五目浮上。
这说明下面已经沉底。
然后再进行调漂三目,正好悬在淤泥上。
如此一来,鲤鱼鲫鱼这样的,应该没问题了。
调好后朝下一扔,接下来就是等。
突然,浮漂动了。
他没想到刚扔下去就动了。
仔细瞧着这浮漂上下吞吐不定假饮,待忽然黑漂或尽吐时,便是真咬。
他毫不犹豫地蹬杆提钩。
唰——
丝纶骤擦空气声后,绷得笔直,只觉水下一阵狂躁消腾。
反正已经钩准,不要着急,稳稳上提即可。
须臾,一条二两肥鲫鱼便上了钩。
这运河里自然不可能有家养鲫鱼,野生鲫鱼能上斤已是庞然大物。
这二两鲫鱼,不可谓不肥硕。
笃定地提竿上岸解下鱼,提起挂岸边的竹鱼篓,将鱼扔进去。
再把鱼篓放下——不得不说,这古人做的鱼护也挺好。
“这老大爷也真是的,不钓鱼还搞个六岁小孩这么高大的鱼篓。”
鱼篓上还编了一个颇有笔锋的“福”字。
这也能理解,毕竟差生文具多,越是不熟练,工具就越特么离谱。
老大爷所谓钓鱼,就是修身养性,消遣时光而已。
所以有这么一个编修精致的大鱼篓也能理解。
调整了下钩子上的鱼饵后,他再次甩钩开竿。
就这么等了半盏茶工夫,第二尾鱼便上来了。
接着一竿接一竿,不说连杆吧,十杆也能至少中六七竿。
“古代的鱼还真好钓,看来古代也是鱼风淳朴。”
甩到第十条鱼时,才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个看钓鱼的姑娘。
这姑娘穿着身蓝色葛布衣裙,身子笔挺,俏鼻小口,朱唇一点,明眸皓睐,肤色白皙得吹弹可破,眼睛也专注干净。
只是头发有些潦草了些,青丝仅用一根木枝绾着,似有些随意。
不过,再加上她这不施脂粉不做作,倒更是自然洒脱。
“好一个小家碧玉的可人儿,没想到还能碰上这么有气质的姑娘,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娘子……”
换做正常逻辑,正经人家姑娘应该在阁中,不出户。
可大楚风气自好些年前开始,便产生些许走向,女子地位并不低。
越是大户人家的姑娘,越有能力,越可抛头露面,人尽皆知。
甚至很多女子更喜欢女扮男装,结群游历,模仿的是当年一位故人。
这些事他也只是这段时间走走看看听听,知晓个模棱两可。
说到底也才来没多久,并不是很清楚。
他和这姑娘不熟,她看便看了,自己也不会与之答话。
正胡思乱想之际,突然黑漂,不等他抽竿,丝纶绷直。
好在他手法熟练,一阵提顿,也颇顺利地把鱼提了上来。
这竟是条一斤重的鳜鱼。
周围人一阵惊呼。
“这位公子,你这钓技也是神了,鳜鱼都能被你钓出!”
鳜鱼也是底栖鱼。
这运河支流又比较干净,水草丰富,属活水河,自然不缺这等鱼。
但能够钓出来,确实是侥幸。
“运气好些而已,莫要见怪。”他道。
说着,把鳜鱼扔进鱼篓又甩杆下钩。
众人还在讨论这钓钓小鱼,竟还能钓出鳜鱼这等奇事时,却见才扔下钩没三十呼吸的少年再次提竿,丝纶绷直。
很快,一条斤重鲫鱼又被提了上来。
这下岸旁可就炸了,来看钓鱼的人是越来越多。
人们七嘴八舌议论,都在慨叹这钓技高超。
“这位公子,可否教教我等这钓鱼之法?”
“你莫要想了,这乃是看家本领,就你红口白牙一句话要便要了?”
“就是,你也不看看这是在哪,运河里的鱼有这么好钓?”
说着说着,有人还问起了交束脩拜师的事。
“嘘——别吵。”姜烛之看着浮漂动静,连忙让众人闭嘴。
“公子,这是有大鱼么?”身旁的俏丽姑娘开口问道。
一开口,他便只觉这声音清澈如山泉水,有点甜。
再听这嗓音,音域有点宽,明显开过嗓的。
这么看来,这姑娘十之八九与勾栏瓦舍或教坊司这些地方有关了。
只是这些地方的姑娘,又哪来闲暇随处走动。
“有,看样子是一条草鱼。”他道。
这话说出口,周围人都笑了。
用蚯蚓钓草鱼,亏想得出来的,这吹牛逼是真的得打草稿啊。
这姑娘小声问道:“公子怎知是草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