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三人带着东西走在路上,气氛似乎有些尴尬。
姜烛之意识到后,便觉话多失言,便想解释一下。
这姑娘倒是快了一步问道:“公子,何谓‘通篇道理无一实话’?”
“主要是‘实话’二字。与我而言,升斗小民,实话便是吃饱穿暖喝足,衣食住行,吃穿用度舒服,这就可以了。只是我个人浅见。”
顿了顿,姜烛之正想询问这姑娘名字,倒又被快了一步。
“小女子贱名霜草,敢问公子贵姓。”
“姓姜,生姜的姜,名烛之,烛火照之。”
“姜公子头发这般短,难不成刚还俗么?”
姜烛之无奈笑了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不是和尚,只是留长发闷着,不好打理也没时间打理,梳头洗发一掉一大把。三千烦恼丝,缘愁是个长。屠之,干净,岂不快哉。若不信,你将孟老头发也剃了便知。”
这话本来让霜草想笑,可最后,又打趣到了孟长甫身上。
她一时间担心起了这老爷子生气。
哪想,老爷子犹豫了下道:“改天我试试,老夫这头发看着外面多,里头却快秃干净了,每次由老婆子照镜打理,越看越揪心。”
如此回答又让霜草愕然。
这还是那个连杀头都不怕的“孟金骨”么?
走了两盏茶时间,路越走越宽,高大车马开始不少,人却不多。
路两旁都是高墙大院,豪门宅邸。
来到一座石狮守门的大宅前,看上挂的“孟邸”便是到了。
“来啊,愣着作甚。”
孟长甫回头看站在门口仰望的姜烛之,连忙招呼。
“孟老,你家这……”
“我家大是大了点。”
“不是,你家这匾额题字,倒是好生了得。”
孟长甫得意一笑,捋着胡须道:“你倒是说说,如何了得。”
“这字飒爽硬朗,但又不显锋露骨,像是没了锋刃的钢剑……孟老,这字该不会是你写的吧,比别家的都庄实硬气。”
霜草道:“姜公子,孟老可是书画诗词名家,你难道不知?”
“唉……我家前朝末避难去了海外,最近乘船回来探亲寻根,遭了海难,一路流落这才到了惠山县……对大楚人文皆不清楚。”
“难怪……初见你,我便觉得你似大楚人,又似是而非。”
“那海外风光必是大楚不同吧?”
“风光确实不一样,只是人差不多。有好人也有坏人,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却是各有各的难。不过都是些蛮夷,也没什么好提的。”
孟邸不小,各种布置非常讲究。
花草,亭台,木桥,水池,枫叶,长廊,铜风铃……
“孟老既有钱,这家里布置也真讲究,便是一条长廊也粗细曲折高低,蜿蜒不绝,一眼看不到头,想来孟老一路走来也很不易吧。”
这座府邸建设,全是私家园林结构,而非四合院。
私家园林通常是士大夫归隐退休后,自己圈地建的房。
这种房子里的路,又叫人生路,高低宽窄,柳暗花明,皆有象征。
只是懂得赏园林的人却不多。
听姜烛之这么说,孟长甫回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小姜,懂得还不少,可懂庖厨?”
“略懂。”
“可会做鱼?”
“不难,自是会一点。”
“不难?哼,走,随我去厨房烹鱼,让老夫看看你厨艺……”
话音刚落,一个苍老声音传来:“你又要下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