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雅却不肯，故意板起脸道：“怎么，你是看不起我吗？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在国外也经常自己下厨的。”

见她坚持要参与，洛笙也不好再赶人，巡视了一圈，便说道：“那你跟我一起菌菇吧，洗干净了串成串就好。”

“。”

说干就干，两人站在洗手台前，分工合作地忙活起来。

洛笙负责洗干净，放进到漏水篮子里，程雅再用竹签，一串一串地穿起来。

手里忙着，嘴上也没听着，洛笙刚刚从她那里听了很多有趣的事，对这个人一下有了好感，便心无城府地跟她聊了很多自己的事。

程雅大部分时间都是听着，偶尔针对性地问她几个问题，全部洗干净后，洛笙甩了甩手上的水，想过来跟着她一起串串子。

她的手伸进菌菇时，程雅的也正好也伸手去捡，无意中，她的目光停在洛笙左手腕上的玉镯上，默了几秒，冷不防问道：“你这个手镯，是奶奶送给你的吧。”

“是啊。”洛笙也顺着她目光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玉镯，自从那边之后，她都小心翼翼地待在身上，只有洗澡什么的时候才摘下来。

“真巧。”程雅将自己的左手伸到她手边，和她手镯并在一起，“我也有一个，也是奶奶从前送我的。”

“真的呀。”洛笙歪着头，不由对比了一下，可能是因为品种不一样的缘故，外行的她也看不出个好赖，只能从色泽方面展开论述，“嗯……我的绿一点，你的是白玉的，都很好看呢。”

看着这张率真无知的脸，程雅心里不知怎么的生出一股恶意，故作不经意地说道，“这是我和峻远订婚的那天晚上，奶奶亲手给我戴上的。”

“啪”的一声，洛笙手里的竹签跌洗水盆里，几滴水花溅到她的脸上，她却半点感觉都没有，整个人，整个脑子，只有她刚刚说的那句话，

她和少爷订婚的那个晚上……

脑子忽然一片混乱，她僵硬地抬起头，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程雅。

对上她复杂错乱的视线，程雅像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啊地叫了声，脸上露出懊恼之色，“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还不知道。”

洛笙浑身狠狠地一阵，整个都是惊呆的，像被打傻了似的，呆呆地看着程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么才回过神，她僵硬地只答了两个字，“……是吗？”

看到女孩苍白的脸，程雅感受到了一股说不出的快意，脸上却满是疑惑，“是啊，瑧哥哥没告诉过你吗？我是峻远的前未婚妻，之前我们定过婚的。”

“……”

气氛忽然变得僵滞，空气中的氧气仿佛被抽干，让人变得呼吸困难。

心里就有个地方灼灼烧起来，洛笙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喉咙发干，意识麻木，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走出了厨房。

看着她脚步漂浮地离开眼前，程雅从早上憋到现在的心，总算舒坦了些，将手里串到一半的蘑菇丢进盆里，洗净了手，转身刚想出去，却不期然地撞见了站在门口的徐瑧。

整个空间仿佛停滞静默下来。

徐瑧直视她的眼睛，说话的声音没什么起伏，“我上次说了，让你不要做这些多余的事。”

“你觉得我在多余的事？”程雅勾起唇角，漂亮的眼睛笑得怡然自得，“可我怎么觉得，我在做当做的事？”

徐瑧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她抱起手，语调不冷不淡，“不是吗？我和峻远那段过去，她总会知道的，迟一点早一点而已。”

“你和少爷的婚事，都已经是陈年往事，你又何必刻意提起？”徐瑧顿了几秒，语气加重了几分，“说出来，也只是徒然增加洛笙的烦恼而已。”

“增加她的烦恼？”程雅脸色一变，声音变得尖锐起来，“瑧哥哥，你只顾着她的感受，你有没有想到我的心情？从我踏进这个门开始，你和奶奶，还有这个家里的每个人，都极力地撮合他俩，我心里有多难受，你又知道吗？”

“在选择陪叶老夫人登门做客的那一刻，你就该做好这个心里准备了。”徐瑧仍是淡淡的，丝毫不受她情绪影响。

程雅冷笑了两声，往后退了两步，靠在洗手台上，面色凄然地望着徐瑧，“瑧哥哥，你以前，从来不会对我这么残忍。”

“……”

“我不再是你疼爱的小妹妹了吗？”

“……”徐瑧别开视线，目光看向窗外，“这是两回事，你做的不对，我就该提醒你。”

“我不对？”程雅呵地笑出声，慢慢地说道：“你以为，我刚刚为什么那么做？这全都是你的朋友圈所赐，每当我看到你上面发表他们亲昵的照片，你知道我心里什么感受吗？就跟被你直接在心口插了两把刀一样，恨不得就这么痛死了算了。”

徐瑧面色微变，看向她，眼神有点复杂，深邃得看不到一丝光亮。

半响，他放缓了语气，徐徐道：“我没想过要伤害你。”

程雅僵硬的微笑，眼圈泛起微微的红，“是啊，你没有恶意，可我还是被伤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