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升,你的爸妈呢?他们晚一点才会回来?」
「我的爸妈......的确,也差不多该跟你好好讲一讲了。最一开始我没说是因为我们还并不熟,虽然我那时差一点就说出来了,但正是因为另一个理由我才会一直没有提起。」
「难到,也是因为佩琳?」
云升点点头。
「我小的时候没有见过爸妈长什麽样子,甚至忘记了他们的声音,因为一直以来照顾我的都是茱冽姊姊。有一次我问过茱冽姊姊,我的爸妈都去哪了,其他人都有爸妈,而我却从来都没见过。那个时候,茱冽姊姊是这么说的:『你的爸妈,在遥远的外地出差喔,每一年都很少回来过,甚至是不回来,等到哪一天他们回来了,我会告诉你的。』不过,现在想来,那大概是茱冽姊姊为了不让我发觉真像而说得谎。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他们一直都没有回来,大概是不在了吧?」
能有这种想法,便也不难解释他那副成熟的面貌,究竟是从何而起。然而罗欧的所听所闻,愣是没有一件与佩琳沾上边的讯息,而他的话语还未结束。
「之前佩琳也问过我相同的问题,毕竟不知道爸妈是不是真的还在,所以我就用茱冽姊姊给我的解释来告诉她,自然也就没有机会跟罗欧哥哥说出我真实的想法。」
「那佩琳呢?今天怎么没来?」
「他们一家出去了,因为连假的关系。」
罗欧一听,霎时恍然大悟,谁叫他们医师的工作从来没有过连假一词,从而忽视了这一点。
很快地,一题接着一题地解开,云升的书写也告了一段落。他伸了个懒腰,目光锁在了窗外的景色上,罗欧见他像是有心事一般,呈现出发楞的状态。
「你在想些什么?」
「嗯?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要送什么礼物给佩琳,她的生日就快到了。」
他望着窗外,而罗欧则望着他,此时此刻属于他的身世总算能拼接成完整的模样,不过在疫情之下的世界,各个故事的情绪皆是下沉的。
不过这份低沉被数日后的庆生给盖过去,近乎是吸引了全镇的人员,很快地便把广场堵塞地只剩下三分之一的空间,这也是罗欧见过最多人的一次。
许多人为茱冽献上祝福,并且请她许个愿望,她便回覆:「只要大家能够幸福健康,我就满足了。」
经过一阵欢呼,众人开始切起了蛋糕,为茱冽端上一盘以后,她便独自一人返回到高塔中,而罗欧见状亦跟了上去。
一上到至高点,罗欧发现她并没有关上门板,直接露出了一条缝隙。罗欧先从隙缝里观察里面的情况,而在餐桌边上,茱冽那享用蛋糕的背影,使她的孤寂完全展露了出来。
于是罗欧敲了敲门,一屁股坐到她的身旁,对此茱冽没有抗拒也没有讶异,仅有一道微笑表达了一切。
「茱冽小姐,你不跟镇上的人一起吗?毕竟今天是你的生日。」
「快乐的时光就留给他们吧,我比较倾向于一个人躲起来哭泣,但是现在,看来是哭不了了。」
罗欧隐约能感受到,她的声线中隐含着希望陪伴的情感,因此她没有关好房门的原因也就破解了。
「茱冽小姐是遇到什麽烦心的事吗?」
「不太算,应该算是我个人的感慨吧。」
她含泪的眼眸转向了罗欧。
「愿望,也可以算是一种梦想,但是这种理想总是会被现实给打破,朱红彼岸来了,很多人都注定无法健康下去,到头来我没有一点办法可以帮助那些患者......有时候,我还真希望自己可以为他们做出贡献,那怕这种机会很渺茫,我都愿意。」
「茱冽小姐......」
她的感慨,同样影响着罗欧的内心。他想到的是那群街友,几乎等于散场的聚会始终见不到重来的时机,令他不禁想着,是不是因为他的帮助其实对于他们一点用处都没有才会导致现在的局面。难道他的助人其实都是虚伪的?他曾问过自己,毕竟自己连一个问题也没解决过,他曾自我怀疑,毕竟自己连豪诚言的行为方式也没理解清楚,他曾陷入迷茫,因为他的助人像是一场玩笑一般,没有给到实质上的援助。
如果真是如此,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帮助人呢?罗欧深陷一个循环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