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非比关铭小五岁,可眉眼轮廓和关铭很像,就算走在大街上也能看得出来两个人是亲兄弟。
关非的左脸已经不疼了,可刚刚这么被关铭一碰,他的委屈劲儿就杀过来了。那股麻麻的、火辣辣的感觉在他眼眶周围蔓延,可这也是他自作自受的啊。
“哥打我是我应该的,以后我一定听哥的话,你别生气……”
关铭拍了拍他的肩膀,带他去了客厅拉着他坐下来。
“这事儿好办……咱也没必要做贼心虚自己就先暴露了。文钧现在回不来,底下的事儿都是咱们来办,出不了什么大问题。”关铭给弟弟倒了杯茶,“是泽费罗斯那里不好过。他要是随便查查就完事儿那咱自然都好说,就怕他认真起来。”
“这本来就是趟浑水,所以哥才想你别和他们扯上关系,以免落下把柄,清者自清这种东西在这里根本没用,可现在看来是逃不开了。”
关非有些郁闷,但他不是那种逃避现实的人,他相信方法总比困难多。
“但也没关系,你没乱动里面的东西吧?”
“没,我就看了看,啥也没有,几分钟的事儿。”关非老老实实地交代。
“行,那泽费罗斯要是问起来,咱实话实说就行,他要是不问咱也就当没发生过。”
“知道了哥,这俩天我一定在家里不出去。”
关铭点点头,有很多话他还是没有和他说,他可是哥哥啊……
关非不知道关铭心里的打算,他只以为一切听关铭的就好。
“那……哥,你看这次这事儿是怎么回事啊?这也好几天了,会不会……”
关铭冲他摇摇头,他也不清楚具体的情况。
“就是不好说,所以才不要你掺合。”
“可我记得顾老板是个挺和善的人的,人长得帅气做事也勤快,怎么就突然失踪了呢?”顾生对他们弟兄俩很热心,小时候关铭和别人打架不在家关非就在面馆里等着,有时候一等就是一天,顾生不仅请他俩吃面还会偷偷塞糖给他们吃,长大后兄弟两个也经常去店里帮他洗个碗什么的,所以关铭也理解关非的心情。别说是有恩于自己的人了,就算是每天路过时喂过的一只野猫突然有一天不在了,也会有些担心吧。
“人在江湖飘,谁还没几个仇人呢?”
“哥你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吧。”
“啧,没出息的东西。”关铭笑骂了他一句又接着说,“听说顾生没离开以前是负责会计的,他正儿八经念过书,是那时候名副其实的大学生,人脑子也好使,不贪财也不好色,把这活儿当公务员儿当。”
关非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看他那样儿也能看出来,确实是个清流。但是有一天不知道咋了就突然闹着不干了,文钧说他当时拿着家伙顶着他脑袋他也不干,要死要活的就是不干了。文钧没办法,但念着好歹也是一起过日子的兄弟就跟泽费罗斯说了好些软话让他开馆子干正经营生去了。”
“嗯……文大哥倒是一直都很仗义,但咱老大是这么好的人吗?”关非有些不相信。
“你小子傻啊,当然不是了。顾生挣得钱得三七分成,谁三谁七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吧。”关铭挑了挑眉,“虽说算是洗白了,可毕竟是动过账本的人,怎么可能放过他,套了个壳子变相监控罢了。”
“我就说么……”
其实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清楚得很,只是不放在台面说而已。关铭突然有些后悔,把这些东西说给关非听干什么,有自己一个人趟这浑水就够了,干什么再拉他呢?
“这已经是泽费罗斯心慈手软了,他那手段你是不知道。”关铭翻了个白眼摇了摇头,不想仔细说了,就换了话题。
“程阿姨身体不好你也知道,他们两个算是老来得子留了个女儿,就是歆歆妹妹。现在她也上小学了吧?你以前也见过,挺漂亮一小姑娘。”
关铭说到这里,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两条系着蝴蝶结的小辫子。
“那她爸突然没了,小孩儿怎么办的?”
“她在东面的那个三小念书,那是个寄宿学校,一个月回一次家,现在也是拖着等月底再说。”
关非点点头,其实他知道这些也没有用,但就是忍不住操心,他是哥哥拉扯大的,却自然而然地可怜起了那个没什么印象的小姑娘。
“哦对了,你白天去看了,有什么发现吗?”
“没什么,桌椅板凳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像什么悬疑警匪片儿里面拍的那种现场也没有,家具齐全,收拾得很干净,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血迹,我没用手摸里面的东西,转了一圈就出来了。”
听他这么说关铭这才放了心,他以前也没怎么和泽费罗斯直接打过交道,不谨慎一点就容易出差错啊。
“总之别出去了,听哥的话,以后我早点回来。”
关非点点头,连忙应着他。
“去休息吧,知道我不回来你也不睡觉。”关铭冲卧室抬了抬下巴。
“那厨房……”
“我收拾吧。”
看着关非把卧室的门关上,关铭才从沙发上站起来。
其实他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最近真是祸不单行。
先是顾生失踪,紧接着在外地的泽费罗斯和文钧就出了事,连文钧也还在医院里躺着,再加上现在的生意也真是越来越不好做了,上个星期听说温格手底下运货的人出了问题,被那边儿抓了个正着,怎么也得亏个大六七吧……他们可千万别病急乱投医了。
这么多事儿跟商量好了似的一起赶集,真的正常吗?
现在还都是拿捏不准的。
还有前几年就在营港传出来的清扫行动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关铭叹了口气,他一下子觉得自己老了几十岁。
抬头看了看窗外,天已经蒙蒙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