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沈青松如今放低了姿态,他自然也不能过于跋扈。所以今日的晚宴,是一定要去的。
席上雍州大小官员全部到齐,觥筹交错间都是对玄武军和游承安的奉承。
游承安听得脑袋发麻,只想早点回去。
宴席到了最后,很多人都离了席,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划拳拼酒。
游承安皱了皱眉,他并不喜欢这种场合,却不得不坐着,应付着雍州官员的敬酒。
不一会儿,他的肩上就搭上了一条手臂。
游承安转头,沈青松布满风霜的脸上带了些薄红,酒杯伸到了他的面前,开口道,
“贤婿,我知道,这么叫你冒犯了。但是我也是真心感到抱歉。家中出了这么一个女儿...”
“嗝--”沈青松打了个酒嗝。
“实在是家门不幸!我是父亲,爱子之心,还望游大将军理解。”
游承安皱眉,不动声色的将沈青松的胳膊扒拉了下来,轻轻掸了掸肩膀的衣衫,淡淡开口,
“沈大人言重了,此事已经翻篇了。”
沈青松哈哈大笑,“翻篇了就好,翻篇了就好!”说着又倒了一杯,要给游承安敬酒。
然而游承安眸色淡淡,没接这杯,而是装若无意道,“既然如此,沈大人应该把云简的身契给我了吧。”
沈青松笑容一顿,“斯人已逝,身契也被我夫人扔了,游大将军何必执着一个已逝之人的身契呢。”
“扔了?”游承安声线瞬间变冷,冷笑出声,“看来沈大人不是真心道歉啊。”
“哎哎哎,贤婿,你别急~我真的没说谎,这几天日来了,我就问过夫人,确实是已经扔了。已逝之人,身契不身契的,也不重要不是么?”
游承安一噎,没有回答他的话。
他想为云简做新的身份,就不能留任何隐患,身契留在沈家他总不放心,但这话他总不能对沈青松讲。
“况且,我听说,游大将军在西境新得了美人,连儿子都生了,还何必在意一个过去的丫头?”
游承安眸光瞬间变得锐利,身为武将的威压感迸发而出,沈青松马上就感觉身边温度都低了一些,堪堪退后了一步。
“你听谁说的?”
沈青松干笑两声,“不过是听了两句兵士们的闲话而已。将军别在意。”
面对这个锯嘴葫芦,沈青松再套不出有用的信息。
和好的信号也已经释放到了极致,他隐忍起身,尽快散了这场宴席。
陪着游承安走到府衙外,就看到自家马车停在几步开外,沈青松的眸子不悦的皱了皱,脸色瞬间拉下。
听到众人声响,那马车帘子掀起,露出了沈夫人的脸,她漾开笑颜,起身下车,冲着沈青松迎了上去。
“老爷,妾身看你还没回府,怕你喝多了有些担心,所以不请自来了。”
她说完将脸转向游承安,上下打量一番,虚虚福了福身。
“见过将军。”
毕竟是名义上的前岳母,游承安轻轻拱手作为回应。
而沈夫人身后车帘晃动,月光下,隐约看得到里面一道清瘦窈窕的身影。
沈青松看到了,嘴角僵硬的扯起,“有什么好担心的,这不就要回去了么。”
说着匆匆和游承安告了别,扯着沈夫人朝马车的方向走去。
马车车帘被风轻轻吹开的缝隙里,月光轻柔打在了车厢壁上,也随着那道高大身影,打在了沈从桢扑通扑通跳动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