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呀,救命呀,拐子来抓我了,快来人救救我呀。”
林惴有些尴尬地看着狗娃子跑开的背影,心里暗想:“此间事了,看来还得去这隔壁村子转转了。”
村中大人听到狗娃子的呼喊,纷纷停下手中还在忙碌着的事务。正在田间劳作的农夫丢下手中的锄头,织布的妇人停下手中的梭子,一个个拿起身边趁手的家伙向着村口汇聚而来。
“狗娃子,你快藏好,就在村口是吧,我现在立马过去。”
“快来人,抓住拐子了,快来快来。”
“……”
村子众人听到那祸害人的拐子被抓住,个个义愤填膺。
有的握紧了锄头,有的高举着镰刀,更有的身边暂时没有可用的农具,索性抄起了身边的凳子,气势汹汹,齐齐朝着林惴方向跑来。
林惴看着眼前越来越多的村子众人,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映入眼帘。
虽是只有短短十余年的离去,但是村中已经再也没有当时熟悉的故人。岁月无情,物是人非,让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
曾经熟悉的街巷、亲切的笑脸,如今都已被时间的洪流冲得无影无踪。
“你不是说抓住了吗,怎么还跟个傻子一般站在那。”
“不是我说的,是隔壁王叔说的。”
“也不是我说的,我是听别人说的。”
众人看着林惴立在那里的身影,没有一人向前,只是你一言我一语,话语嘈杂不堪。
“我是林家小子,十余年前跟着别人外出求学而已,大家不用慌乱。”林惴这时向着众人,朗声开口,声音洪亮,试图打破这混乱的局面。
“你别骗人了,林家小子早就被拐走了,你就是拐子。”
“就是就是,谁知道你从哪打听到的消息。”
众人还是不相信林惴所说,纷纷回应着,脸上满是怀疑和警惕,那一双双眼睛仿佛要将林惴看穿。
林惴也不再解释,他眉头紧皱,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一步踏出,身形如电,向着后山飞去。
只留村里众人张大嘴巴,目瞪口呆,面面相觑,看着林惴离去的身影消失在天际。
“啊?这不会是神仙吧!”
“快磕头,快磕头。我这一辈子就见过这么一次神仙。”
“神仙显灵,神仙显灵。”
众人如梦初醒,朝着林惴离去的方向纷纷跪拜,虔诚而又惶恐。
林惴自然是知晓这番景象,只是此刻的他已没有再去管的心思。
一次仙缘就这么白白错失在众人面前。
林惴在后山的山林中同样寻得一处寂静之地。
周围古木参天,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斑驳的光影。
“看来自己的宅子早就被这些人住下了,如今估计还要寻找自己父母的衣物,怕是不太可能了。”他口中喃喃低语,声音中充满了失落。
那声音在寂静的山林中显得格外清晰,却又很快被风吹散。
林惴手中轻轻一挥,一阵微风拂过,周围的落叶瞬间一扫而空。
同时周围的泥土纷纷向身前聚拢,形成一处半人高的土堆。
他又走向一旁的树木,抬手一挥,树木应声断裂。
随即手指轻点几下,树木顿时木屑纷飞,一块光滑的木板瞬间成型,飞回他的手里。
林惴神色平静如水,手指在木板上轻轻滑过,一列字迹缓缓显现其上。
“林惴父母之墓。”
随后,他将木板立于土堆之旁,林惴朝着墓碑缓缓跪下。
“砰砰砰”重重地磕了几下,额头都磕出了鲜血,那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滴落在地上。
“是孩儿不孝,到现在都没有给爹娘报仇,不过现在我遇到了许多人。”
“柳夫子教我学问,晏府的人教我武功,后面我又拜入到宗门,学习修行之术,如今不仅成为一位修士,更是有了自己的宗门。”
“儿子在这边过的很好,不用爹娘操心了,原先的泥腿子长大了。”
他不断地讲述着这十余年发生的趣事,声音时而低沉,时而高昂,但是那些坎坷却是只字不提。
情绪也随着话语逐渐地变得激动,声音颤抖,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思念和愧疚都倾诉出来。
虽是一脸笑容,但是笑容却显得苦涩无比,让人心酸。
我们常常执拗地将喜悦高高垒起,却把忧愁狠狠埋入地下,天真地认为如此便能彰显生活的美好与坚韧。
然而,这谈何容易?
人终归是感性的存在,情绪犹如不断汇聚的洪流,只能持续蓄积,直至最终如火山般猛烈喷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