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自己出去玩?我是没老公吗?万一遭人绑架呢?比如况家跟来了市里!”
“你就是阎王爷派来的魔鬼,但我告诉你,只有今下午,没有第二次!”他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
她万分气恼地一跺脚,转身冲进寝室摔上房门,怨愤地倒在床上,悄声恶毒地诅咒起来:“你出门就出车祸,死无全尸……” 她叽里咕噜骂了长达半小时之久,他可是又一次让步了的。
古井村张黑牛家门口。天色阴暗,全村一片死寂。
门前晒谷场上,张黑牛四指撑地地练着卧虎功,肌肉发达的身上布满汗珠。萧如山走过来,神色和天空一样阴沉,张黑牛四指用劲一下直挺挺站立起来,虽是单腿站立却稳如铁塔。
张黑牛擦着汗水招呼道:“萧里长,你今天这是第二次叫人了。”
萧如山哭丧着脸叹息道:“哎——十二次也没有用,除了你我和赌鬼,全村人还没人起床,更没人收拾田地搞夏种!”
张黑牛也苦恼地低下头,“就算我想做,也没有条件呀!”
萧如山痛心地道歉道:“对不起,是我们拖累你了,脚还痛吗?”
张黑牛摇头道:“不痛了,这是自然灾害造成,与你没关系。”
萧如山痛惜地说:“你的困难我也无能为力。”他掏出自己在身上存放得皱皱巴巴的两百元钱塞给张黑牛,“你给自己和你爸买点药吧,这只是我的一点小心意。”
张黑牛推开他的手,收敛起满脸的萎顿和痛苦,豪迈地道:“你放心好了,不要为我一个人操心,无论如何我也会撑起这个家的!”
萧如山的脸上终于闪过一缕欣慰的笑意:“好样的!”他把钱放到张黑牛的钢拐上,按住户顺序又吆喝着乡亲们,离去了。
张黑牛注视着他远去的瘦削单调的背影,心里升起一阵温暖。
萧如山来到况一华的楼房前,到窗户往里一看气得脸色发白:两个房间摆满麻将桌和方桌,座无虚席的村民正在压低声音赌博,只有自动麻将机洗牌时噪音特别响。他喊叫着去拍门,却没有一个人理睬,他来到窗前高叫道:“有精神,更精神可嘉,又是一个通宵大战,大家辛苦了!”
有的村民看他一眼,有的根本当他不存在,没一个人搭理他,不受他任何干扰地继续“专心工作”,声音反而肆无忌惮地大起来。
况一华看他一眼,勉强招呼道:“萧里长进来坐。”
萧如山双眼一瞪,怨天尤人地呵斥道:“是不是还有个三缺一呀?可我没这个福份,我中午、明天、后天还要吃饭,哪有你们好呀,全家大大小小不用吃不用喝,全部都快得道成仙了!”
况一华怒气冲冲跑过来打开门,愤然道:“你这不是往大家伤口中撒盐吗?他们是在这打牌,那你知道他们心里多痛苦多消沉吗?蚂蚁都会贪生,何况大家还有家人要负担,哪个又不想生产自救渡过难关呀?”
萧如山愤然道:“空想有用吗?田里的沙石会自己跑出去呀?”
况一华反而理由十足地大声反击道:“就算你拚死拚活勤奋过人,整理出田地下了种,后面就有大暴雨,又是洪水滚滚,你的劳累又泡汤了,汗水又白流了,不是更加让大家痛苦吗?!”
萧如山反而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