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都是人中龙凤。
不论哪一个,放在权贵人家,都能支撑得起门户。
可偏偏是一家子。
不知想到了什么,康熙脸上的笑意顿时寡淡了起来。
他突然开口,底下正在窃窃私语的声音顿时一静。
“太子我,”康熙感叹道:“你的弟弟们,都长大了啊。”
“已经能帮你做些事情了。”
太子爷听见这话,忽然很想放声大笑。
皇阿玛这话说的亏不亏心?
什么叫能帮我做些事情了!
明明就是他自己觉得可以用起来了。
反正有底下的皇子互相牵制呢,皇位才会更稳不是吗?
太子掩下眼底的晦暗,装出一副好哥哥的模样,倍感欣慰地说道:“皇阿玛所言极是,儿臣也正有此意呢。”
康熙连连点头:“好啊,太子这般有手足之情,朕就算是立时驾崩,也死而无憾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跪了下去。
每个人都紧紧低着头,生怕别人看见自己脸上的表情。
其实心里都在腹诽:皇阿玛这是疯了不成?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明明看起来还很强壮呢!
要不然怎么能吃一盆子羊肉?
所以,莫不是……
又在给太子爷挖坑?
一瞬间,就连胤禟都忍不住同情起自己的这个二哥了。
虽然他享受的待遇好,但是他经受的折磨多啊。
胤禟都不敢想。
要是自己无缘无故的,天天被皇阿玛来上这么一出。
恐怕就要被逼疯了。
说不定,一狠心,就去造反了。
太子显然却很有应对的经验了。
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心和真挚,信誓旦旦地表示:“皇阿玛不要说这样的话,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康熙这会儿看上去又很柔弱了。
他有气无力地笑道:“太子孝顺,朕深感欣慰啊。”
弄得其他阿哥,也不得不出言附和。
否则就变成了不孝不悌之人,这名声,能要吗?
“主子,西苑那边,有动静了。”
春晚匆匆赶来禀报。
念安正蹙着眉头看棋谱呢。
闻言如蒙大赦般,赶紧把手中的棋谱给扔掉。
两眼放光地问道:“快说快说。”
春秋气儿都还没喘匀呢,就被她拉着不放。
还是秋嬷嬷看不下去了,说了句公道话:“主子着什么急啊?好歹让春秋喝口茶歇口气。”
念安脸上划过一丝不好意思。
她挠了挠脸颊,赶紧吩咐冬夏给春秋倒杯水:“抱歉抱歉,是我太急了。”
“下次一定注意。”
这话一出,可把春秋给吓坏了。
手中的茶水还没喝进嘴里,就因为过于惊慌而松开了手。
“啪”的一声,是茶杯碎掉的声音。
春秋立马就要跪下。
念安声嘶力竭:“不许跪——”
好家伙,那身下可是碎掉的瓷片啊。
跪下去这不是要人命吗?
春秋被吓得一愣。
就那么半蹲在空中,起身也不是,继续往下跪也不是。
“快过来,”念安看着呆在原地不动的春秋,一脸焦急地冲她喊道:“小心些,别划伤了自己。”
一向聪慧机灵的春秋,此刻却像丢了魂似的。
傻愣愣的,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被冬夏拉过去,才猛然惊醒。
说着就又要跪下去。
念安也不敢拦了。
“谢主子宽宥,只是奴婢犯了错,理应受罚。”
春秋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惹得念安哭笑不得。
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家这个贴心的大丫鬟,竟然还有这般执拗的一面。
“好好好,”她别无他法,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给了不算惩罚的惩罚:“嗯……就罚你一个月月银吧。”
当然了,她私底下肯定还会补给春秋的。
这么好的丫鬟,她可舍不得。
“主子——”
春秋都无奈了。
可是转念一想,有这样的主子,不正是她们做奴婢的福分吗?
哪里像某个院子里的格格,竟然做出克扣下人们的月银这种事情来。
怪不得一被收买,轻而易举就上钩了。
“钮格格那边,似乎还以为自己瞒得天衣无缝。”
春秋看了西苑那番操作,人都是懵的。
钮钴禄格格不会真的以为,她偷偷摸摸请府医开安胎药的事情,能瞒过所有人吧?
而且,自己还沾沾自喜。
春秋都很想问一句:这么自信的吗?
凭借的是什么?
难不成靠的是掩耳盗铃?
念安听了春秋的阐述之后,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一言难尽起来。
她停顿了半晌,才挥手吩咐道:“既然这样,咱们就帮她一把。”
“传话下去,让咱们的人动一动。”
念安还没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怎么可能允许有超脱自己计划之外的事情发生?
“是,”春秋刚准备去做,临走时又停了下来,她迟疑地问了一句:“主子,那咱们,需要做的什么程度呢?”
这就是问需要额外再多做些什么了。
念安到底还是心软,她有些可怜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摊上钮钴禄氏这个自以为是的额娘。
原本只是当个乐子听,看好戏的心情顿时也没了。
“能护则护吧,”她叹了口气,又叮嘱了一句:“只是得交代清楚了,千万以自身安全为主。”
春秋抿了抿嘴,虽然心里有些不太赞成,但还是一口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