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八章 奏大殿中书谏难成 讥王府徐令泻愤慨(1 / 2)遗梦南国首页

朝中此番议事,袁昂、王柬、孙庆绪和建安王、吴平侯、南昌侯等人,恨不得口中生刀,于千里之外将萧辰就地伏法。

俞三福见状后上前捋着皇帝的后背顺着气儿。

只见皇帝缓缓抬了手,于是俞三福停罢,立在一旁,众人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按你之意,如何处置才妥当?”

皇帝轻声说道。

王柬听后立即低身拱手。

“依臣之见,当立即发令通缉此人,如此便可将他早日伏法!”

皇帝听了皱了皱眉,没想到王柬这般狠辣。

“父皇,儿臣有言!”

小太子起身上前拱手说道。

“哦?太子有何提议?”

“回父皇,萧辰赈灾救民有功在先,如今却有贪腐之嫌,我主英明神武,南国不能辜负了一个好官,更不能放过一个污吏,故而此事不可草草断之。”

“儿臣以为,应以廷尉署、尚书省、御史台共同查明此事,待萧辰归来后进行三署会审,再由您决断!”

皇帝听后眼前一亮,而后连连点头。

“吾儿大有长进!”

“太子所言,诸位臣工还有异议吗?”

众人见状皆低头不语。

“既如此,你们就按照太子之意着手办理吧!”

“臣等领旨!”

三个部门首脑上前低头拱手。

却说萧辰在长沙郡里做完救灾的收尾工作,等着周开逸的消息。

可等了几日后还是不见周开逸的来信,于是萧辰和韦怀文也便踏上了回京之路。

毕竟时间耽搁太久,皇帝恐怕也会坐不住。

却说永兴公主和吴淑媛二人,频繁的穿梭于中宫和后宫之间,终日腻在一起饮酒赏花。丁贵嫔看在眼里也不好多说些什么,于是这二人变本加厉,完全放飞了自我,白天叫着京都的王妃贵妇纵酒赌博,晚上在明光殿里逍遥快活。

这一日,六殿下带着车马钱粮进京面圣。

徐修仁本想赶在六殿下之前把情况禀报给陛下,但千里船可日行百余里,一路上用不着通关文书,肯定要比陆路快上许多,万般无奈之际,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

皇帝听闻六殿下送回了白银三十万两、粟米二十五万石以及布麻三百匹,不免对六殿下的清廉贤德之行甚是感动。

于是亲自到大司马门外迎接,并且令朝中文武于两侧列队恭候。

六殿下见如此盛礼,急忙下马,小跑了过来,险些跌了个趔趄。

而后“扑通”一声跪在了陛下面前。

“陛下!臣弟有罪!”

“宣达快快请起,你救灾有功,又如何这般说话。”

陛下扶起六殿下,二人互相揽着手来到了东堂殿里。

徐修仁见状后心里凉了半截。

陛下本来耳根子就软,对王公皇室又颇为袒护,看来江南的案情想要追责,难度实在不小!

“宣达啊,江南灾情多亏了你啊!朕看你都消瘦了许多。”

“臣弟不敢!”

“臣弟奉命巡查江南诸郡,却遇到洪灾泛滥,自然要倾力而为,不敢有一丝懈怠!”

“真是难为你了!”

“臣弟已经安排了善后事宜,前番上表请粮乃是无奈之举,如今江南州郡百姓同心协力,水患已经平息,臣弟便将赈灾所剩钱粮物资全部送到了京都。”

“至于会稽太守尹硕和山阴县令被处置一事,为了抚慰民心,臣弟只能先斩后奏。还请陛下降罪!”

“朕已知晓了。宣达既为扬州刺史,又掌巡查总事之职,遇事不决,可自行决断。”

“六殿下体恤爱民,乃是南国之幸!万民之幸!”以王柬、袁昂二人为首的一众大臣在堂下边俯身

称赞道。

“诸位爱卿所言,正是朕之所想。”

“即刻拟旨:临川王救灾有功,进司空之职,加侍中,给鼓吹一部,加俸两千石,守使持节,都督扬、南徐州二州军事、扬州刺史、骠骑大将军。于山阴县立石刻一座,以彰其清廉爱民之意!”

“臣......领旨谢恩!”

加官进爵不说,还躲过了一次灾祸,此番下来,六殿下可是收获颇丰了。

次日,六殿下便发出请柬,邀请京都的诸位朝廷大员两天后于乌衣巷的府邸内参加晚宴,朝中几乎八成以上的重臣都接到了邀请,其余小角色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了。

请帖自然也送到了徐修仁和臧未真的府上。

一听说六殿下要宴请,有人高兴的上窜下跳,也有人直到深夜还睡不着。

只因为如此宴请,定不能空手过去。

这下可把廷尉卿臧未真给难住了。

被亲王之首的临川王邀请赴宴,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资格,要是不去的话于情于理也说不通。

可臧未真知道,就自己这点家底儿,就算都卖了也买不来什么像样的礼物,这可如何是好!

第二天清早,其他人已经到了紫光堂开始工作,只有臧未真姗姗来迟,只见他一边擦着汗,一边朝着堂内小跑。

徐修仁看在眼里已然猜出五分来。

于是起身过去,低声说道:“臧廷尉可是第一次这么晚进宫啊!”

“奥,家中有些琐事要料理,故而来迟了,让徐令......见笑了。”

“臧廷尉多虑了,昨日六殿下送来请贴,我一时不知所措,以至于整晚未眠,也是刚刚来此啊!”

徐修仁附耳说道。

“哦?既如此,你我算得上是同病相怜啊。”

臧未真的眼神里充满了同情。

“不知您要送什么贺礼呢?”

徐修仁故意问道。

“呵呵,你啊,就不要拿我取乐了,臧某实在是囊中羞涩。”

臧未真说着摇了摇头。

“徐某久闻臧廷尉清正廉洁,如今看来,此言非虚啊!”

“那......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臧未真满脸认真的问道。

“所谓:礼无贵贱,情在人心。臧公何不以亲笔字画赠之?”

臧未真听后捋了捋胡须。

“那徐令所赠何物?”

“不急,明日宴席间臧公自然就知道了。”

于是二人互相拱手,而后徐修仁转身去了勤政堂。

皇帝正在喝茶,听闻徐修仁求见,便叫俞三福带他进来。

“徐修仁叩见陛下!”

“徐卿免礼。”

“谢陛下。”徐修仁起身立在陛下对面。

“臣奉旨督查江南诸郡救灾情况,现已查清实情,还请陛下决断。”

徐修仁说完,便从袖子里托出一本厚厚的奏折,低头呈着。

“递上来。”

“是!”

俞三福接过奏折,递到陛下面前。

皇帝打开奏折,里面记录着会稽、临海郡遭遇洪灾的实际情况和临川王如何伪造灾情、骗取赈灾钱粮的行为,当然还有随意斩杀朝廷命官的违法行径。

陛下盯着奏折,虽说脸上没有表情,但是心里已经气炸了,以至于半晌没说话。

徐修仁在一旁等着,眼看就到了午食的时间,见陛下仍旧一言不发,心里不免有些躁动。

“陛下,临川王如此行径,实乃罪不可恕,更辜负了陛下信任之心。”

“还请陛下降旨处置!”

皇帝听后微微的抬头看了看他。

“依你之见,该如何惩治呢?”

“自古刑不上大夫,但六殿下如此暴虐无仁,如若听之任之,恐怕会失去民心!”

徐修仁追述着。

陛下拿着奏折,再次沉默了一会。

“你先退下吧......”

“还请陛下......三思。”

徐修仁拱手退了出去。

皇帝轻声叹了一口气。

眯着眼说道:“三福。”

“老奴在。”

“明日你派人去临川王府查看一下,到底都有谁去参加宴会。”

“是!”

“还不知道老七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俞三福看到陛下无助的眼神,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嬛儿午间来到南阁,屠前辈见她满脸失魂的样子,便问了一句:“公主可有烦心事?”

“我听说父皇下旨召回萧辰,满朝臣工都说他向多地官员行贿,若此事做实,我担心......”

屠前辈递过茶杯,而后低头拱手。

“依老夫看来,公主不必多虑。”

“屠伯伯何出此言?”

“从朝廷派发赈灾物资来看,想要救灾,远远不够。但是受灾州郡却上表奏报灾情已除,且各地迁移百姓有八万余众,都已得到了妥善安置。”

“而后又传来萧郎君贿赂官员、贪污赈灾钱粮之事。”

“也就是说萧辰不但用有限钱粮赈济了百姓,还能接济大小官吏,安抚民心。”

“若像屠伯伯所说这般,那么此事就更想不通了。”

“萧辰既是有功,又如何会被朝臣弹劾呢!”

“嗯,这就是蹊跷所在。”屠前辈低声说道。

“非常之功,出自非常之人。公主放心,萧郎君吉人自有天相!”

“不过老朽所担心,并不是这个......”

“那......屠伯伯担心什么呢?”

屠前辈一时疏忽,自知说露了,于是急忙挤出一抹笑来。

“公主放心,待郎君归来,一切......自有分晓。”

嬛儿听后心里也放松了许多。

“谢谢屠伯伯。”

却说徐修仁进谏碰了壁,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要是陛下真被蒙蔽了,也不会对他那样客气的。

是啊,想要做个好官,就要做好处处碰壁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