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五章 含章殿公主引孤狼 建康宫雷火烧薄命(2 / 2)遗梦南国首页

“你要什么,我给你就是了,非要开什么润璞坊,难道还怕我养不活你吗?”

姚儿撒着娇,抱着奚勒疏的胳膊。

奚勒疏咽了口唾沫。

“身为男子汉,大丈夫!理应成就一番事业才是。”

“瞧瞧你,如此严肃......我知道,你胸怀大志,只是故意与你打趣罢了......”

姚儿说着,便将自己的身子紧紧的贴在了奚勒疏的腰腹之间。

那素袍的一角也被揉搓得起了百张褶皱......

二人的气息逐渐加速,奚勒疏已无招架之力,什么家国大业,民族大义,值此温存之际,皆已抛之脑后。

姚儿那厚厚的红唇微微抖动着,那黝黑的秀发也随着身子滑了下去......

犹如金戈铁马入星河,亦做铁戟长枪挑春月。

更像一座火山,冒着滚滚浓烟......

正要喷涌爆发时,门外忽然传来呼唤声。

“郎君?郎君?我们该回去了。”

奚勒疏顿时一惊,姚儿见状便按住了他.....

而此情此景,奚勒疏已经无心恋战,特别是刚才波图的那声召唤,早已将其百万雄师震得魂飞魄散。

姚儿不由得兴致全失,推开奚勒疏起身整理纱袍不说。

奚勒疏理好衣装,披了裘袍跑了出来。

“怎么了?”

奚勒朝周围看着。

波图见奚勒疏满头大汗,还在整理着衣襟,便猜出了一二。

于是波图将其拉到一旁的大树底下,声色严厉,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郎君心性如此摇摆,我看要坏了大事!”

奚勒疏听后不禁满心羞愧,绷着脸听着波图的批评。

“郎君,成败在此一举,时间紧迫,一旦行事我来垫后,你定要先走才是。”

奚勒疏望着波图,点了点头。

二人说着,又叫来革术拖,只见他撕开马车顶的锦绸,拿出了数根火雷和引线来。

“我听闻南国皇帝日夜操劳,很少回寝宫居住,只待在前宫,可我们手中没有舆图,也只能试试看了。”

“嗯,若想伤他性命,恐怕机会渺茫。我们来到这就是为了给他长长记性,回去也好向君上交差了。”

奚勒疏说罢,便揣了火雷,从墙的一侧向前摸着。

三人沿着含章殿东侧的墙体,摸到了前宫和中宫的隔墙底下,此时正逢一队巡逻侍卫走过,三人急忙伏在一旁的灌木丛里,屏住呼吸不敢作声。

待侍卫走过,波图和革术拖在墙底下搭起了人梯,奚勒疏踏着二人的臂膀纵身一跃,爬到了一仗多高的屋顶。

此时也顾不上许多,奚勒疏只能在心里祈祷老天保佑,希望前面就是南国皇帝老儿的办公室。

只见他轻轻掀开一片琉璃瓦,见屋内灯火通明。因为离地面还有些距离,屋子里的声音听得倒不是很真切,不过可以断定,这里面一定有人。

于是将竹筒中的火油顺着洞孔泼到了书架和床帏上,又将火雷安放在房梁处,拉好引线。

如此,将火雷悉数置在了各处不说。

而后纵身跳了下来。

“世子、君侯,这里有小人就够了,你们速速离去,免得生疑。”

革术拖轻声说道。

奚勒疏和波图二人对视一番,又朝着革术拖点了点头。

革术托这句话轻描淡写,但他心里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吾可保你家中老母衣食无忧。”

“小人......叩谢世子!”

说完,革术拖借着二人的人梯爬上了屋顶,掏出火石和些许火绒,燃起来一小堆火来。

奚勒疏、波图二人见状便快步跑到了永明门,远远望着革术托在屋顶上低身招手,奚勒疏双眼通红。

到了永堂门门口,奚勒疏牟足了劲儿,喊了一声:“驾!驾!”

几个巡逻侍卫听到喊声便围了过来,可一个赶车的车夫,又有什么好查验的呢。

勤政堂里,皇帝正在与七殿下和萧辰商讨新政细节,而周开逸、徐修人等人已先一步去了郢州,只因江夏郡收留灾民最多,故而京都来的上官也便在江夏郡府落了脚,至于江州南新蔡郡则另有安排。

“陛下,我听闻江夏萧太守,和南新蔡郡新任太守为人耿直,且性情顽固,我想,若是换了两郡太守,实施新政的阻碍会不会就能减少些呢?”

“呵呵,萧侍郎天真了。南国虽不乏肱骨大臣,可哪一个不是受古制礼法熏陶呢。即便换了别人,也不见得有什么不同,况且此二人由皇兄再三思量后定夺,当此之时,二郡事务繁杂,断不可没有太守啊。”

七殿下在一旁解释到。

“七弟所言有理,依朕看来,只要能用好此二人,新政定可顺利实施。”

“七弟啊,萧彦瑜有纵辩之才,汝可遣一能言善辩者,说服之;至于伏玄耀么......”

皇帝摇了摇头。

“伏玄耀生性耿直,色厉内荏,臣弟倒是有法子应对。”

“呵呵呵,如此便好啊。”

“三福。”

“老奴在。”

“到库房把《左转》拿来。”

“是。”

俞三福得令后转身去了侧边的库房。

“今年冬日,天气异常寒冷,你们要多注意身子啊。”

“多谢陛下。”

萧辰二人低头拱手。

“数九寒冬,也该是冷的时候了,不过今晚也不知道怎么了,这屋里好像透风了一样。”

萧辰打趣到。

“呵呵呵,你啊,大病初愈,还是多穿些吧,咳咳......”

七殿下冲着萧辰轻声回道。

“七弟你也要当心身子,在你临行前,朕会差人送几盒藩国贡参去暇园。”

“谢皇兄。”

“今日便到这吧,你们都早些回去歇息,朕也累了。”

“我送送你们。”

“也该起来走走了......终日伏案,脊背僵直,朕这身子骨啊,一年不如一年了!”

“皇兄说笑了,来,我来扶着皇兄。”

于是七殿下和萧辰二人扶着皇帝起身,朝大门走着。

“着火了,快快护驾!”

忽听得库房里俞三福扯破嗓子喝了一声。

紧接着,从墙外传来侍卫的大声喊叫:“有刺客!快抓刺客!”

萧辰见状便左右护着两人,快步向大门奔去。

只听得“砰”的一声炸响,库房的屋顶和隔板被崩的四处散落。

紧接着,一阵地动山摇,屋内尘土飞扬。

没错,是发生了地震。

来不及让人反应,三人皆跌倒在地,萧辰本能的张开胳膊,左右手护着他们二人的头部。

门外张德继踹开大门,见面前景象也顾不上许多,急忙上前欲将皇帝搀起,可谁知西侧里间的卧榻接连传来炸响。

萧辰顿时觉得右侧大腿根一阵发烫,紧接着是一阵麻木。

张德继反应迅捷,尽可能的张开身体,用盔甲之躯撑在陛下身上。

众侍卫见状后皆效仿张德继,撑开身躯,为下面的人筑起一道防护罩来。

可还未等侍卫全部张开手脚,又一次爆炸声在头顶响起。这次离大门很近,厚厚的门板直接被撕开,破碎的木头茬子犹如一支支箭矢般从四处射来......

中宫里,革术托跌落到墙根儿底下,望着前宫的熊熊烟火,不禁微微一笑......

勤政堂里大火越烧越旺,一阵天旋地转后,一切便平静如初。

张德继和众侍卫急忙将皇帝、七殿下和萧辰扶到了门外,由伍有常带来的羽林卫保护着。

萧辰瞧了瞧大腿,只见鲜血还在往外渗着。

“俞中使!俞中使还在里面!”

“快去救俞中使。”

萧辰朝张德继喊道。

“什么!”

众侍卫和诸多寺人从东堂殿一侧的水缸里端来一盆盆雨水,如此浇了好一会儿,火势才被控制住。

可是勤政堂的库房里怎么也找不到俞三福,张德继皱着眉头,又仔细查看了一番,见北侧的旮旯还有一堆帷布在泛着火星,于是上前踩了几脚,忽觉得好像踩到了一条腿上,可底下并没有一丝挣扎。

掀开帷布,果然见到俞三福趴在地上,后背的棉袍已被木刺扎烂,身上还窜着小火苗儿,地上流了一一摊温热的鲜血。

“俞中使,俞中使!”

张德继唤了几声,又探探脖颈,还有脉搏。

如此,伤者被就近送到崇明堂医治,索性皇帝毫发无损,只是受到了惊吓。

虽说七殿下也没受伤,可经这么一折腾,身体也更加虚弱了。

“今日若没有你们,朕多半已被歹人所害。”

“伍有常。”

张德继唤道。

“末将在。”

“贼人可抓获了?”

“回将军,那贼人已被残瓦砸中要害,我等寻到时已经咽了气,从他身上所携之物判断,乃是索虏。”

“另外有宿卫六人不幸殉国,光禄卿萧子恪也受了轻伤。”

张德继轻轻抚了抚伍有常的肩膀,伍有常忍着泪水转身立在一旁不说。

“好个索虏,那北国使者尚在城中?”

皇帝气得嘴唇发颤。

“陛下,北国使者已于今日晨间从钟离郡北渡,据末将推断,今日入宫行刺之事,恐怕和使者并无关联。”

张德继轻声回道。

七殿下点了点头:“我听闻那使者乃是忠义之士,又是博学之人,就算他立功心切,也不至于将自己置于险地。如此推测,恐怕这刺客背后,定是有他人主使。”

皇帝听后捋捋胡须,靠坐在一旁养神不说。

正是:

淫邪蔽心性,逆乱惑首身。

向来跋扈者,大祸必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