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薄文却一把握住了她的右手腕,唤了声:“苏子。”
苏子顺势坐在地上,黑暗中,她忍住疼,俯下脸来,盯着他的眼睛,大声的命令他:“放手。”
薄文更用力的握住苏子的手:“不放。”
苏子眼里含了泪,质问:“你这算什么?酒后乱性?戏精上身?还是单纯的想气死我?”
薄文知道苏子伶牙俐齿,但他还是被苏子愤怒的连环考问镇住了。
薄文不回答,只死命的抓紧苏子的手不放。
苏子气恼,用另一只手掰薄文的手:“你放手。”
疼的眼泪又流下来。
薄文眼里含了泪,倔强而坚定的说:“我不放。”
借着月光,苏子看着薄文的样子,不仅手疼,也心疼,不由得哭出声来。
薄文慌了,给她擦泪,苏子不争气的一下子抱住薄文,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只要你爱我,我愿意。
薄文任由她抱着,想安慰,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讷讷着说:“不哭了。”
苏子伏在他的肩头,含泪而笑。
苏子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都说酒后吐真言,我倒是要看看他的真实想法。
苏子拉着薄文的手,在月光中看着他的眼睛:“你喜欢我吗?”
薄文不敢看她,却快速的给出两个字:“喜欢。”
苏子盯着他的脸:“那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
薄文抬眼看着她,抿了抿唇,还是坚定的给出两个字:“喜欢。”
苏子:“爱我吗?”
薄文:“爱。”
苏子:“是去年夏天傍晚的一见钟情吗?”
薄文:“不是。是一直都爱。”
苏子疑惑:“一直都爱?”
薄文:“嗯。”
说完,低下了头。
苏子抿了抿唇:“那你能告诉我,又为什么不理我吗?”
薄文咬了咬下唇:“我不想说。”
薄文说完,闭上了眼睛。
苏子的耳边响起了洛奇的话:“他是单亲的话,我有爸爸妈妈啊;他家庭不和睦,到我们家生活啊;他有人格障碍,我爸爸有钱,可以治啊。”
苏子倔强的在洛奇的话上做了补充:“是啊,我爸爸是医生啊。”
苏子大方的握着他的手,感受着他带给自己的悸动和愉悦。少女于狂跳的心动中,还不忘问他:“是你自己的事还是家里的事?”
薄文:“嗯。都有。”
苏子想:究竟是怎样的不堪,让他觉得无法面对我?
朦胧的月色中,苏子看着他低垂的眼帘,俊朗立体的五官,微乱的发型,近在咫尺的呼吸声……
苏子主动的拥抱了他,把头埋进他的肩颈。薄文任由她紧紧的拥抱着自己,心跳的厉害。
薄文感受着苏子的深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用了很长的时间封存了过往,可是,我又要面对新的问题,我弄清了一个事实,却让自己陷入了更加痛苦的深渊。”
苏子:“然后,你就疏离我,以免把我也拖进这个深渊。我说的对吗?”
苏子的心里说,看来洛奇她们真的说对了。
薄文:“我不想让你和我一样,生活在这种痛苦里,你不知道,这种生活太压抑了,无论你怎么挣扎、逃离,都摆脱不了发自心底的郁闷, 梦魇一般的存在。我曾经想过,用什么办法把你从我的心里赶出去。可是,我做不到。”
苏子小心翼翼的问:“那现在呢?”
薄文:“太累了,我想选择放下,我想放下一切,一切的一切,什么虚荣,什么声誉,什么尊严,我不想再去小心翼翼的用自己的卑微去维护家里的每一个人,二十年来,我活在他们以爱的名义编织的网里,而这个网里唯独没有我自己。”
薄文泪流满面:“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啊?我一边爱着,一边又不敢爱,怕你不快乐,怕你不幸福。”
苏子轻轻的唤着他的名字。
薄文:“我用尽了我一生的思虑,想明白了一个道理,不是我的至亲都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就能称之为家;不是我松开你的手,就能成全我的爱;我可以放下一切,却放不下你。”
苏子抱着他,泪如雨下,轻轻的坚定的说:“那就不放。”
苏子为他擦去眼泪:“你去酒吧干什么?”
薄文:“我不想看见他的车,我不想看见他接你,不想看见他请你吃饭,我跟踪了你和丹尼斯。”
苏子发现薄文渐渐的不再说话,在她的怀里睡着了。
苏子忍着痛,把左手端上,小心的从地上爬起来 ,费力的把他弄到床上,又怕他掉下来。索性坐回床边看着他,也等他,等他醒来承认他说过的话。
苏子找了一部老电影来打发时间,看了不到十分钟,薄文挣扎着起来,要吐,苏子麻利的放下手机,跳下床,扶起他冲进洗手间,薄文还是吐了,身上、地上,到处都是。最后薄文趴在马桶上吐。苏子去找水,当她端着水再次冲进洗手间的时候,薄文已经瘫在洗手间的地上了。
苏子一下子就懵了,她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情况?她蹲下来,喊着他的名字:“薄文,你醒醒,不要吓唬我,好不好?”
薄文皱着眉:“胃痛。”
苏子慌乱的给他喂水:“来,喝点水。”看着他喝了水,苏子问:“好受些了吗?”
薄文:“嗯。”
苏子顺势冲了马桶,忍着薄文衣服上的呕吐物,强行把他拉起来,把衣服、裤子给他扒下来,塞进身后的洗衣机,又把浴缸的热水打开。
苏子麻利的动作,惹得薄文酒醒了一半,不自觉的抱紧了肩膀,低下了头。
苏子低头贴了薄文的头,不发烧。忽然就明白了,他,害羞了。于是,找了个借口:“你泡个热水澡,我去看看冰箱里有什么,给你弄点吃的。”
薄文低垂着头,说:“好。”
苏子把他安顿到浴缸里,又叮嘱:“水不要放太多,够用就行,知道吗?”
薄文乖宝宝一般:“知道。”
苏子庆幸,好在冰箱里吃喝都全,她只挑简单的来,热了面包和牛奶。
让她意外的是:她拿着睡衣隔着门给他递过去的时候,薄文说:“没事,你进来吧。”
苏子看到,他竟然还穿着短裤和背心泡在浴缸里。
苏子放下睡衣出来,心跳的打鼓。
薄文出来,坐到床上。他发现:苏子已经把从卧室到卫生间的地都擦干净了。
苏子:“把面包和牛奶都吃了啊。”
苏子光明正大、名正言顺的翻着薄文的衣柜,找他的睡衣,也找他的日记。找睡衣前,他问过薄文,睡衣在哪里?薄文告诉她在衣柜里。找日记的事,她又怎么会说?
苏子看着薄文坐在桌前吃面包,拿了薄文的睡衣进了卫生间。
薄文走过来,在她身后说抱歉。
苏子一只手推着他的胸口,让他止步于卫生间的门前,低垂着燥热的脸,低声说:“收到了。”
说完,进了洗手间,顺势锁了门。
让苏子没有想到的是,薄文留了牛奶和面包给她,苏子说:“你都吃了吧,我不饿。”
薄文没有吃,却放进微波炉里,拿了碗盘进厨房去洗。
苏子跟进来:“你好些了吗?”
薄文:“好了。”
苏子:“那你说过的话还记得吗?”
薄文:“记得。”
苏子不客气的问:“你喜欢我吗?”
薄文:“喜欢。”
苏子:“爱我吗?”
薄文:“爱。”
苏子问完才发现两个穿着同款睡衣的人,聊这个,是不是有些尴尬?
苏子羞涩的低下了头,从背后抱着他的腰,头靠在他的背上:你若不离我必不弃。
苏子发现薄文没有回应她的热情。
薄文低着头:“我觉得,我不是丹尼斯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