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姑看着谢夫人的背影,深吸一口气说道:“那是因为她根本不屑于隐藏自己的本意。”
接着大姑姑转向徐趣的二叔,说道:“刚才我仔细听了各个掌柜的报账,你嫡嫂和趣儿分管的铺子得利也很可观,甚至可以说比你主管的铺子还强一点。”
二叔不喜欢被人比了下去,他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说道:“那是因为永盛坊算在了其中。”
大姑姑轻哼一声说道:“有何不同!”
二叔正色说道:“当然不同,永盛坊是大嫂的嫁妆,是她的私产。如今她愿意将利益所得加入徐家的账里,是她大气。哪天她要将永盛坊作为女儿的嫁妆再陪嫁出去,让永盛坊这块肥肉再入了谢家的口,也不是不可能的。”
大姑姑一副不认可的样子,哂笑道:“何以见得是入了谢家的口?”
二叔见她这个态度,有些不悦,语气急促的说道:“谢家难道就不挂念着永盛坊这块流落在外的肥肉?你不知道吗?大嫂三哥家的那个小子从小就打着找趣儿的名义往徐府跑,谁知道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别有用心的?我看谢家以来个亲上加亲的名义收回永盛坊也不是不可能的。”
大姑姑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徐趣的二叔不知所以,既困惑又生气,犹豫的说:“你笑什么?”
大姑姑停了下来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盯着女眷的那点嫁妆不放?”
“你……”二叔气得说不出话来。
大姑姑自然不管他生不生气,说道:“永盛坊是谢家流落在外的一块肥肉不假,但是你要知道,永盛坊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铺子,是动用了我们徐家的关系,成了宫廷御品的供货商家,这才有了如今的地位,因此分红利给徐家的子弟也无可厚非。”
说到这里大姑姑瞥了二叔一眼,转而看向一旁,又兀自说道:“谢氏年长一辈的确是人才济济,家世又颇有渊源也是真。但是现在谢氏年轻一代明显式微,哪里比得上我们徐家,从总角之年的算起,往上数三代,无论哪一辈都是人才倍出。以谢家现在的地位,想娶我们徐家的姑娘那是妥妥的高攀,不是他一个毛头小子动什么心思就能成的。”
说完,大姑姑又转回过头来,看着二叔笑了起来。二叔分明感到这是藏刀一笑,让他的心里暗暗发毛。他有点心虚,也有点不解,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你,又笑什么?”
大姑姑略微昂着头,半垂着眼帘,语气有点不屑的说道:“最重要的是,你嫡嫂怎么可能把嫡出的女儿嫁给谢家那个庶出的小子。她的心里若不是嫡庶有别,当年自己就不会那么选择了!”
大姑姑这最后一句话的确是有点“杀人诛心”的意思,揭了徐趣二叔的陈年旧伤。当年二叔去谢府求亲被拒,反而陪自己去的鳏夫兄长被看上,成就了姻缘美事,的确让心高气傲的他颜面扫地。
“你……你……”二叔气得顾不得礼仪,用手指着大姑姑说:“你为何总与我过不去?”
大姑姑反而双手一摊,一副轻松却坚定的神态,带着那么几分盛气凌人和居高临下,淡淡的说道:“我只是实话实说。这世上的道理是长幼有序、嫡庶有别,谁也不能坏了章法,否则就乱了。”
“你……你……哼!”徐趣的二叔被气得干脆直接转身,拂袖而去。
大姑姑不动声色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的凌厉神色虽然渐渐淡了下去,却还是冷哼一声,一回转身,踩着高傲的步伐离开了议事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