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鱼猛地一抖,沉入水中。
不敢作怪,根本就不敢作怪。
夏如凰一笑,欺负鱼精感觉也不错。
估摸到了饭点,她就便往母亲院里走。
还未走近,就听到她在发脾气。
“孽障!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把这些饭菜撤走,我吃不下!”
范姑姑正在劝解她:
“王妃,身体重要,多少用点。”
夏如凰莞尔一笑,母亲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还没进门人就先喊:
“娘亲,哪个混账惹您生气呢,我去打她。”
卫聘仪斜着眼睛往她身后看了眼,没看到南墨渊,冷笑两声:
“还有哪个混账,这院里还有哪个混账敢惹我?”
“怎么,今儿倒是不会你那郡马,想起我这不中用的老娘来了?”
夏如凰笑眯眯地过去,扫了桌上一眼。
“哟,还挺丰盛。”
母女俩立刻交换了个眼神。
卫聘仪怒道:
“你诚心气我不是,给我滚出去!”
夏如凰不滚,对范姑姑说:
“范姑姑,你先出去,我劝劝娘亲。”
范姑姑躬身退了,人还不放心,
“郡主,你千万劝着王妃些,好歹吃点。”
说完才出了屋。
她一出屋,夏如凰就取出调制的药粉倒入菜中。
“怎么样?”
夏如凰指着母亲最爱吃的鲈鱼烩,
“别的菜皆无异常,唯独这道菜,有毒。”
卫聘仪望着颜色已然变成蓝色的鲈鱼烩,脸色沉了又沉,一瞬间脑海中掠过许多怀疑对象。
这道菜她每日必吃,居然成为夺她性命的毒物。
“范姑姑?”
如若是她……
夏如凰想起范姑姑前世为母亲守坟,在王府抄家那日一头撞死在母亲坟前。
摇摇头:
“不一定是她,每个接触了饭食的人皆有嫌疑。”
“母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吃这道菜的?”
她已经开始派人调查厨房厨师,端菜的丫鬟,凡是接触母亲饭食的人,一个都不放过。
这一查,果然查到了一些眉目。
“约是三年前,我应相府夫人之约前去做客,席间便上了这道鲈鱼烩,我吃着甚是喜欢,便把那位厨娘强要了过来……是她?”
相府?
夏如凰神色一冷。
若问前世镇国王府被灭门获利最大者,除了谋逆作乱的新皇,便是权倾朝野的左相左朝宗了。
前世母亲中毒身亡,竟有他的手笔?
是了。
前世她求陆离川为她寻仇,陆离川不断推诿,言辞闪烁,说幕后之人权势滔天。
她当时怀疑新皇,可苦于无凭无据。
后有能力去查时,那新皇便已经被南墨渊的人宰了。
权倾一时的左相也未能幸免。
又听闻,左相竟精通蛊毒之术,身体里皆是毒物,那场战斗之后,相府成为人人避之不及的“毒府”。
她也曾去左府查看,确实如传言一般,左府已经被毒素覆盖,周围居民也深受其害。
她封印了左府毒物,又治好被毒素侵染的人,这才离开。
未曾想,竟还有这种勾连。
若左相从三年前就开始设计,那镇国王府的覆灭,必定有更深的因由。
“娘亲放心,我一定会调查此事。”
“您只装着把这些鱼烩吃了罢。”
夏如凰说完就将鱼烩倒入须弥空间,这毒对人有害,但对灵药却是药肥。
大抵世间之物相生相克,皆是奥妙无穷。
卫聘仪见到女儿转手间鱼就不见,越发地肯定女儿得了奇遇。
心下实在高兴,却丝毫没有声张。
只当自己没看见,不知道。
夏如凰将这份能力显现于卫聘仪面前,便是对日后行事的铺垫。
母亲的表现让她心中一松,便起了开玩笑的心思。
“接下来,女儿可要彻查这位专会做鱼的厨娘,娘亲,你这鲈鱼烩,以后可就吃不着了。”
卫聘仪笑骂道:
“你个耍贫嘴的,这小嘴太损了。”
母女俩玩笑一阵,夏如凰让卫聘仪服用了调配的药液,卫聘仪便觉得身子越发地爽利。
“娘亲,为避免被怀疑,你还需再‘装病’几天。”
卫聘仪脸色红润,风情多姿地横了女儿一眼。
“娘还没老糊涂。”
想到那厨娘,日日侵蚀身体的毒,卫聘仪脸色发冷。
“我怎的忘了她,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她对我喜欢吃的、喝的、用的哪样不知,哪样不晓……此次若与她无关便罢,若真是她……那便也休怪我无情。”
夏如凰知道,母亲所指就是左相正妻、她的手帕交胡惠如。
她有预感,此次重生,她定能拨开前世隐藏真相的重重迷雾。
她出了卫聘仪的院子,直往藏龙院而去。
设计埋坑一向不是她的强项,这么些年她长进不了一点。
可这府里,却有人是行家中的行家,大师中的大师。
不用用岂不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