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马要在灵江烧纸啦!”
“都来看热闹,郡马在灵江边上摆了祭坛,要给亡魂烧纸呢!”
“哈哈哈,莫不是郡马已经走投无路,想获得鬼神的保佑吧!”
“荒谬无稽,可笑至极,走投无路时祭拜鬼神有用,那现在早就满世界鬼神了!”
“我要去!我父亲上战场时,我才八岁,他走时我还在熟睡,我还没来得及跟他告别!”
“我要去看看,我叔父战死沙场,连遗体都未曾运回,若郡马祭拜鬼神能给我叔父送上一份,便能宽慰他在天之灵!”
“我老婆子也要去看看,看看我那可怜的儿啊,能不能顺着灵江回来看看我……”
南墨渊要祭拜鬼神之事,传遍了王城的大街小巷,大家奔走呼告,汇聚灵江边。
有的是为了看热闹,嘲讽这位被赶出来的郡马,
有的则是鄙夷、不屑,试图劝说他人,
但更多的则是平民百姓,他们家中或是兄长,或是父亲,或是叔伯,又或是弟弟,是儿子,是子侄……
一踏战场胡不归,再闻已是阴间人!
他们明知没有希望,可又抱有一丝渺茫的希冀,希望那死在战场上的亲人啊,还能回来看一眼……
此时已是傍晚,微风吹荡灵江,带来缕缕湿气。
灵江边上,祭坛已经摆好,上供三牲猪、牛、羊。
四周起了招灵幡,微微被风吹起。
一圈又一圈的百姓,围在祭坛周围,沉默、希冀、沉重地站立。
可能是被眼前肃穆景象影响,亦或是祭坛起得足够正式、足够庄重,那些本来来看笑话的,此刻也笑不起来。
那些认为鬼神乃是虚妄的,也不敢在此时说出这些话!
此刻哪怕那郡马烧纸祭拜没有任何作用,此举已经宽慰人心!
大家静静等待,等天上最后一丝晚霞隐入天幕,
静谧的灵江似乎水波涔涔。
南墨渊着一身玄服而至。
这身玄衣绣以日月、星辰,宝塔、龙凤、宝塔,端的森严气象,神像仪表。
这些图案虽为绣作,但不知为何,又给人重重洞天,宛如真实之感。
而南墨渊,则整个人宛如散发渺渺神光,他行至时,所有人都让开了一条道路!
他戴着祭神面具,威严而又神圣、如同冥主亲临。
一举一动,摄人心魄。
他并无多余之言,步入祭坛之后,先点三炷香,祭天、祭地、祭亡魂!
香一点燃,三道香线就飞向三个方向。
一缕升腾上天。
一缕沉坠入地。
一缕投入灵江。
也不知是风水江水,还是江鱼搅动水流,一股股哗哗水声顿时响起。
南墨渊环视四周,此祭本分为主祭、副祭,如今只有他一人,略略有些遗憾。
他开口:
“呜呼!雨动天泪眼蒙蒙,九州同悲悼英雄!”
一语落,便有一言起,
“自古兴邦多烈士,扶危解困尽精兵!”
南墨渊眼睛炯炯发亮,蓦然回首,那人身着一身白衣,衣绣四季、八卦、大鼎、仙鹤、山川,
神行而至,立于他身侧!
她亦戴鬼神面具,但他一眼就认出她!
郡主!
她来了!她竟来了!
南墨渊说不出内心是什么感受,什么感受都有!
他扬声:
“难寻七尺英灵返,且教青春浴火生!”
夏如凰应声接上,配合如同千锤百炼般完美无痕:
“英魂不灭千秋祭,浩世长存万世功!”
两人齐声悼念:
“呜呼!魂归来兮,魂归来兮!”
悼念毕,堆放在江边的一摞摞冥纸无火自燃,
一阵阵凉风自灵江骤起,
伴随着阵阵呜呜风声,好似无数人言参杂其中,但由于分属阴阳,众人并不能听懂这风中的言语。
大家只能看到,那些被点燃的冥纸被阵阵凉风簇拥,打着旋儿飞得很高很高,
片片灰色的冥纸碎屑纷纷扬扬地洒落,却又被风扬起,又扬起……
而从夏如凰的视角,则看到无数肢体残败的战死英灵顺着灵江来到祭坛处,
他们聚集在祭坛四周之外,吃过那些冥纸灰之后,他们残缺部位就被补充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