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泛着寒意的剑架在夜北辰脖子上,只要他敢动,江月就敢杀。
夜北辰是唐凌的师兄,当年二人下山历练,救下的她,后来她被围攻,也有夜北辰一笔。
夜北辰满脸释然,像是终于等到这一刻,不慌不忙地从芥子袋里拿出放映石,重现当日景象。
“江月乃我门下之徒,清理门户之责,理应由我承担。“冷若冰霜的声音自头顶落下,四肢被沉重的锁链束缚的江月挣扎欲起。
她尝试了无数次,终于勉强站立,身上伤痕累累,无法看清任何事物。
江月只能凭声音辨识方位,向唐凌所在的方向,手忙脚乱地解释,宛如一个无助的孩子。
她没有得到回应,仍企图靠近唐凌。
往前走了几小步,却再也无法前行,因为那把剑已经刺入了她的左胸。
她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眼泪夺眶而出,“师…父……”
然而,她已经来不及了。
唐凌一剑贯穿了她的胸膛,在他轻声说出的“这一剑,以死谢罪”中,她倒下了。
众人其实是不太满意的,江月可是毒宗后人,放以前,毒宗可没人敢惹,他们一个个医毒双修,随随便便就能杀死比自己厉害十几倍的人,如今剩下一个柔弱的小姑娘,哪能放弃这个好机会,更何况传说的长生药只有毒宗的人知道,她死了,他们去哪儿找。
唐凌也知这还远远不够,拿剑的手颤抖不止,他猛地甩出去,“我是她的师父,剩下的我来受着。”
大家还没反应过来他这是什么意思,就见甩出去的剑稳稳立在半空中,瞬间变化成无数把剑,剑尖朝向自己,迅速穿透全身,鲜血淋漓,唐凌撑不住半跪在地,也不见狼狈,就在此时,天降金光,唐凌被笼罩在其中,凛冽的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
“诸位,可还有异议?”
那些人打了个冷颤,仿佛感受到无限威压,这唐凌竟然被长生殿选中了吗?
没人想跟长生殿对着干,那不意味着短命吗?再看台上这惨样,还有什么话说呢?一时间,鸦雀无声。
唐凌冷哼一声,“那便告辞了。”
罢了,本着让人入土为安的想法,难得一次没有阻拦,唯夜北辰放不下心追了过去。
唐凌喉头滚动,咽下血腥,抱着奄奄一息的江月来到桃花谷,来接应的正是苏婆婆。
苏婆婆曾经受过毒宗恩惠,他们关系紧密,唐凌早就调查过了,眼下江月待在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他一来就直接跪下了,身体不断颤抖着,一手捂住胸口,鲜红的血液从指缝间渗出,滴落在地上。
他的脸色苍白,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还好有夜北辰拉着,苏婆婆不用他说话也明白,连忙把江月放到床上。
唐凌踉踉跄跄跟过去,手紧紧握着江月的手,每一次呼吸都带来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他的嘴唇因此微微颤抖,“好月儿,对不起,是我无能。”
夜北辰拉起他,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师弟,你这是何苦!她是死有余辜!快跟我回去。”
“不,她不是,我会为她讨回公道的。”唐凌坚定道,“师兄,请你先出去一下。”
“一刻钟,你若不回,我便是绑也得把你绑回去了。”
夜北辰万万想不到自己只是在门外守了一刻钟,再推开门时唐凌眼睛便瞎了。
他竟然,将自己的眼睛换给了她!
唐凌慢慢交代好一切,每说一句都要停下来缓一缓,
“她已无性命之忧,我那一剑,怕是伤透了她的心,就当是斩断了我们间的师徒情分吧,我与她,此后形同陌路。苏婆婆也就不必告诉她真相,剩下的伤就有劳你们了,只求她日后健康快乐。”
许是察觉到江月内心的不安,唐凌缓缓转过头,脸上的两道血痕却让他看起来异常恐怖。
尽管如此,他的神色依然是那样温柔,仿佛在默默地守护着她,给予她力量和安慰。
“别怕,以后你的世界将充满光明。”
“师兄,你会为我保密的吧?”
夜北辰第一反应是,他疯了,他绝对疯了!
眼见唐凌缓缓倒下,他顾不上其他,拿了几件江月带血的衣服,赶紧带回南山救治。
南宫武听闻唐凌在台上所作所为,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他居然擅自做主杀了江月?!好,很好!”
“他的眼睛又是怎么回事?”
“回师尊,我赶过去时,江月已灰飞烟灭,师弟在南方为她立了衣冠冢,他悲痛万分,便弄瞎了双眼,说是赔给江月。”
一阵沉默,南宫武气得够呛,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唐凌竟然能为江月做到如此地步,他的计划都被打乱了,还好,他成功当上了长生殿殿主,还算有点用。
南宫武:“他为情所困,是劫,为师不能再看着你错下去了。”
“夜北辰,你自小沉静稳重,应当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也不想看着你师弟成那个样子吧?”
夜北辰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嘴上还是应道,“是,我会好好照顾师弟的。”
画面到此结束。
夜北辰:“如你所见,那年他身受重伤,连自己都保不住,却执意要护你,亲自对你动手,才好暗中留你生机,不惜动用禁术,换你重生,呕心沥血,为你找个桃花源地,自剜双眼,换你光明,师尊知道后,非常生气,趁他昏迷不醒,抹去记忆,了却红尘。”
江月红了眼,“我怎知是真是假?”
“他的记忆被封在冥河中,你若不信,可以去找。”
冥河长万里,里面什么都有,要寻找一份记忆,如大海捞针,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