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缓领域中，有清冷的女音响起，接过了他的话头，“杨梦挽，我们已经基本弄清楚你的能力和局限了，我想你应该也很清楚，钟升并不是你的敌人，甚至可以算是你的队友不是吗？”

“啊对对对，我一直是你值得信赖的相棒啊！”夜笙猛猛点头，嬉皮笑脸的样子让杨梦挽恨不得立刻打死他，可抛开态度不谈，二人的话语却一点没错。

“如果我们没猜错的话，你的能力与其说是将人拉入被害妄想症的幻境，不如说是在一瞬间捕获目标的灵魂强行与之共鸣，利用彼此的精神力与源素构建独立的亚空间以达到封锁内外的领域效果吧？”

在此之上，倘若杨梦挽的本体意识入场，便可在领域内实现一切见过的超凡力量的复现，譬如杨梦挽之前使用的物质形态转化就与四号患者——患有「现实认知障碍」的爱米娅——十分相似。

“甚至于所谓的交换身体这一看似幻境底层机制的能力，其实也是你所复现的能力之一吧？”夜笙轻笑，“当然，你除了被害妄想症和曾被八号拥有的反社会型人格外，并没有真正的对应症状所以强度下降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吧？局限太多啦~”

杨梦挽此刻的脸色几乎黑的能滴出墨来，她现在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剥光了站在夜笙面前一样，几乎没有什么隐私可言。

这群该死的外来者，分明连钟升自己都不会知道这么详细的信息！

八号的憎恨在这一刻忽然高涨，令她几乎忍不住要手起刀落，下意识地松了松对恐惧的压制，才重新压制了过激的冲动。

她死死盯着眼前的少女，试图从那笑眯眯的、深不见底的眼瞳中找出破绽，却毫无收获。

杨梦挽咬牙切齿，从齿缝间吐出字来，“别废话了，交易是什么？”

夜笙挑起眉。

哦呀，这是……成了？

他拍了拍手，嘴角一歪，战神微笑，“很简单。待会自行了结放我们出去，出去后由萧晚控制你的身体，你就乖乖当个混子加患者百科躺好让我们带飞，完事后就把身体还给你。”

“与之相对的……我们来帮你杀掉‘她’，好不好？”

“零号病人，索菲娅。”

杨梦挽的瞳孔猛地一缩，而这正落入夜笙的眼中。

哈！他又猜对了！

还记得那个档案柜吗？那看似随意的摆放却在日记本上以如此详细的方式被叙写出来，在杨梦挽打通内外通道后，夜笙立刻便注意到这个细节，登时就转头去了院长办公室，同时在路上与日记本交流许久后跳过过程拿到了答案。

同样，亦是让人感觉真有游戏风格的线索。

第一排代表档案柜所在的列为第23列，第二排则指示其为从外数第七个档案柜，这是除了涂成红色的编号档案柜外唯一一个能够打开的柜子。

而第三排的4指的是柜子的第四排，右边的6代表是从右数第六个档案夹，夜笙拿出来后发现这是一个上了锁的封闭档案，密码为三位数字，至此，最后一排的185也有了位置。

从事后诸葛亮的角度来看正可谓是一环扣一环顺畅到家了，但问题就在于：没有日记本谁TM能猜得出来啊！

破游戏关服得了！

打开档案之后，夜笙所看见的便是所谓「火种零号」的档案了。

正是这份档案，给了他与杨梦挽交易的信心。

“让我猜猜，火种八号应该不是你杀的吧？”

听到这句话，杨梦挽就知道眼前的外来者早已知晓了一切，就算自己拒绝也无法阻挡他们的行动。

既然如此，不如直接顺从他们……不，不对，如果操作得好的话——

杨梦挽吐出一口气，后退几步，伸手招来了一把M1911美国制史密斯威森对准自己的太阳穴，“看来，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了不是吗？”

“这并非我的本意，但，确实如此。”夜笙点点头，“不过你放心，只要你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为你带来你喜欢的结局的。”

“这样吗，那我就相信你们一次吧。”

弱智才会相信你们这群外来者，去死吧。

杨梦挽闭上眼，扣动了扳机。

……

夜笙看向走到身边的萧晚，比了个剪刀手，“怎么样？我是不是很牛逼？请叫我谈判专家~”

萧晚瞥了他一眼，“我只看见了威逼利诱以及揭露他人隐私与痛苦以击穿对方心理防线不留任何退路的黑暗手段，你真的不是什么世纪罪犯吗？”

“哎呀你太高看我啦~”

“MD闭嘴！”

“哦。”

数分钟后，确认幻境中不存在其他任何线索的二人再度在青年尸体处汇合。

萧晚一来就看见夜笙蹲在尸体前面不知道在干什么，顿时警觉起来，生怕他又开始莫名其妙地犯病，“你在干什么？”

“我在思考一个问题。”

萧晚更加警惕了，她总觉得这家伙会蹦出什么逆天疑问来，“什么问题？”

“你说……一般魂穿这种现象，会留下原本的灵魂吗？”

意外正经的问题让萧晚陷入沉思，很快，她摇了摇头，“不会，但这一次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我不知道。”

夜笙颇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这么笃定？”

“毕竟我不像某人完全不关注区域公屏，外面都有说的。”

“真的假的，这么巧？”夜笙的眼中充满狐疑。

而萧晚一脸理所当然，“不然呢？”

“那好吧，不知道答案的问题就先放一边，还有另一个问题，咱们谁是主体？”

“？”

夜笙摸了摸下巴，“我担心万一主体先死会直接触发轮回，那样就会变得很麻烦了，但主体是谁又是个问题，所以我在想咱俩同时死亡会不会保险一点。”

这就又扯回信赖问题了，谁知道对方会不会跟自己同时自杀呢？

“看来，解决方法只有一个了！”

……

“这就是你所谓的解决方法？”

萧晚看着眼前黑洞洞的枪口，几乎忍不住要扣下手中的扳机。

“是啊，既然谁都信不过对方，那不如把一切掌握在自己手里。”夜笙举着枪，盯着萧晚手中的手枪，“那么我数到3就一起开枪吧。”

“……行。”

“那么——3。”

砰。

几乎同时响起的枪声瞬间自虚幻的世界中炸响，以三人的精神力与源素为根基构筑的世界终于开始了真正的崩坏，虚构的现实一点点分崩离析，只剩下无穷无尽的虚无。

现实，七号病室。

青年睁开眼睛，与眼底尚蕴着未完全压制的疯狂以及对他之前若至做法的鄙夷的少女对上视线，微微勾起嘴角。

然后，他听见了系统的声音：

「满足条件，已激活虚构人格：钟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