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顺眼，就放了。”

“胡闹！”

葛从聂一拍桌子，怒目圆瞪。

“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他有这等战力，不需要训练便能直接派上用场，就这么把他放了！”

郑乾笑容轻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是啊，我还送了他一整套盔甲，还有那把精钢锻造的环首刀。”

葛从聂从桌子后面站起来，神情冷峻。

“为什么这么做？”

郑乾：“不想他死。”

“任何人都会死！你会，我也会！”

葛从聂指着郑乾，然后又指了指自己。

郑乾不屑一笑。

“怎么？又想对老子说教？”

葛从聂呼出一口气，默不作声地站在原地。

郑乾挠挠头。

“行了，别再去找那小子了，哦对了，到时候我守青湖，免得宋贼坐船过来。”

他转身想走。

葛从聂在他背后道：“军令如山，到时候苏尘作为伍长，我会给他几个人。”

郑乾缓缓回头，眼中带着怒气。

“你敢！葛从聂，你忘了自己做过什么吗？”

葛从聂脸色铁青，身体微微颤抖。

“我没忘，但是，军令如山。”

郑乾转身走到葛从聂面前。

“当年老子把成为铜皮境的机会让给你！就是因为老子相信，你能带着弟兄们活着！”

“可你为了什么狗屁的圣上隆恩，让冲锋营的弟兄死得剩下我们二人！”

葛从聂沉声道：“那小子只是个渔户，又不是冲锋营的人，我知道你欣赏他，但是大敌当前，以大局为重。”

郑乾扑哧一笑。

“葛从聂，你什么时候说话变得这么有章有法了？是不是跟那些文官待太久了？”

“为了你的大局！落霞谷丢了两百九十八具尸体！你知道老牛、小六、大狗他们怎么死的吗？”

郑乾双眼通红，身体颤抖，他咬牙道：

“疼死的，宋仁安在我面前，把他们的皮活生生撕下来，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人的皮可以撑到那么大。”

“你想不想知道小六死之前对我说什么？”

“他说，头儿，好疼啊。”

葛从聂双目发红，泪花在眼中打转。

“一切都是为了大虞，为了黎民百姓！”

“大虞会记住他们！黎民百姓会记住他们！”

郑乾一拳锤在桌子上，轰地一声，桌子从中裂开断成两截，桌子上的公文散落一地。

“放你娘的狗屁！葛从聂，那小子我郑乾保定了！”

葛从聂凝视着郑乾。

“为什么？他不过是个渔户，你跟他认识才不到一个月。”

郑乾嗤笑一声。

“葛从聂，我认识你的时候，你也是个渔户。”

葛从聂拳头不由得攥紧。

郑乾转过身去。

“记住我说的话，我去把宋仁安的皮扒了。”

葛从聂气息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

苏尘回到家中，那两具尸体已经不见了。

地上的血迹已经清理干净。

他将盔甲跟剑放在一处，确定自己的钱一文不少，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苏尘心中还是惴惴不安。

如果郑乾保不住自己怎么办？

不行，还是要尽快规划逃跑路线。

他在院子里摆上供桌，将香炉、烛台以及早已准备好的供果、纸钱有序摆放。

手持三根黄香、两根手柄红蜡烛，跪与供桌之前。

“皇天后土，天公神母。”

“座下弟子苏尘，禀诸天神佛。”

“祭，黄纸二十一张，天业银纸九张，天业金纸七张。”

“小儿献福，先祖灵达。”

“座下弟子苏尘，再拜诸天神佛，求神佛赐恩。”

“一赐五谷丰登，二赐平平安安，三赐诸事顺遂。”

“座下弟子苏尘，一叩三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