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房在一个老小区，转两路公交车，十个站点就可以到学校，一千五百米处就有菜市场，诊所在菜市场不远处。

这些都是应琴提前踩点，特地写在便签上，还画了地图。

搬去出租屋那天，应琴独自开车送应月过去，她的行李不多，但是大多都是书籍，重量可想而知有多重。

应月打算分小批次自己搬上去，应琴把她手里的书接过来，重新放回大箱子。

“不用不用，我能抬上去，年轻时候我可是能背一百五十斤的货。”

应琴笑着，看应月没有搭腔，尴尬的收了笑声，闷头背上一筐书上楼。

楼梯有些窄，她背上去有点吃力，有两次险些扭到脚，应月看得心里一紧，伸出去的手，在她站稳后，又收了回来。

房间在最顶层的六楼，房间不大，基本上一览无余，但胜在五脏俱全，卧室厨房卫生间都有，光线也不错，就是太阳照射下温度太高，房间的装潢看着老旧和脏一点。

应月向来不挑，看着打扫过的地面和擦得锃亮的红漆木桌，显然应琴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力量。

应月胸膛涌起一瞬间的温暖，却在应琴开口前冷却。

“我还要赶回去送天启去兴趣班，剩下的你自己好好收拾收拾。”

“好。”

应琴等了两分钟，应月似乎并没有什么话想跟她说。

她拿起自己的包包，从里面拿出一千五百块。

“每个月我会过来给你送生活费，实在忙不开我直接打你卡上，我打探过物价，这些应该足够日常开销，如果有其他的需要给我打电话。”

“好，谢谢。”

应琴略微有些落寞，“跟妈妈不用说谢谢。”

说完又感觉有些别扭。

小月六岁时，她不顾母亲的阻止，坚持离婚，把小月交给母亲照顾，前往大城市寻找真爱。

那时的小月六岁还不太开口说话，在她走的时候不哭不闹，只紧紧地抓着应琴的裙角，在汽车来的时候乖巧的松开。

后来几年，她也陆续回去过几趟，每次都给小月带不少东西，小月也只跟她说过“谢谢”。

小月不是傻子，只是学说话比较慢。

因为几乎没人和小月说话。

她和丈夫在家不说话，离婚后把她交给外婆，外婆也是沉默寡言的一个人。

有的时候，应琴想当初如果没有把小月丢给母亲，现在她会不会长成一个正常的女孩，爱美爱笑也爱哭，还会拉着妈妈撒娇耍赖。

但是没有如果，她的精力很快被新丈夫和调皮的儿子抢走。

她已经想不起来曾几何时应月喊她“妈妈”的样子。

走到门口，看到小山一般的书，她好像想起来什么，回头对应月说：“我知道那天你没作弊，好好读书，我供你上大学。”

应琴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应月转身关上房门，摆放，打扫，收拾床铺，一个人有条不紊进行。

她原本以为她了解应琴，一个恋爱脑，脾气火爆，情绪不稳的女人，一个讨厌她的女人。

现在，她困惑了。

第一次去菜市场买菜，大爷大妈的热情让她不知所措。

“哟，小姑娘帮妈妈买菜啊。”

“这个要半斤。”

“这个半斤很少，一家人根本不够吃，阿姨给你拿一斤吧。”

应月没有搭话，把半斤的钱拿给人家，那人脸一黑，把袋里的东西倒出来，重新称了半斤给她。

“小姑娘真能干，奶奶送你一把葱。”

应月点头道谢，只拿走自己付钱的青菜，留下老奶奶在身后挠头。

好不容易回到家，直接累趴下。

果然，读书是最轻松容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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