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只有这几百年，但我始终觉得，将来那人有什么其他的动作，恐怕也只有她有一搏的可能，只是可以她的身份，现在有一个最大的问题……”
昨晚他原本想到此处，夜离就过来找他。
澹墨神尊叹了口气，想到听闻暮天和清宵说的那些，略定了定神，又开始皱着眉，出声道:“……她的确并非那位小殿下，不过，却也有些相识之处，但到底是不是一个人也只有她本人知道，我总觉得她隐瞒了不少，而且昨晚她问起的那些事，似乎不相信天道的存在，其实换做我们任何一人，一开始也不会相信，总觉得神就是最高位，结果，竟然还有最厉害的一人。最大的问题是，她体内汇聚了这世间所有的灵力。”
闻言，佛狸皱了皱眉，他郑重的开口:“神尊，早些年，我遇到小殿下时，她体内虽无任何灵力，但其实有灵力之源，当时我修行不高，实在判断不出到底是一种，还是多种。”
“不过，神尊，昆仑镜能探世间万物，难道无法探明她的真实情况？”
佛狸觉得不可思议，如果神尊无法确定，那昆仑镜呢？
几天之后，澹墨神尊开始催动昆仑镜，想通过昆仑镜查找蛛丝马迹，结果不曾有收获，反而查到沉仙谷是以夜离而存在。
换言之，沉仙谷之所以出现，是因她而存在。
此外，一无所获。
……
一晃又几十年过去了，这一年萧厌和清叶成长不少。
本来澹墨神尊已无什么可交给夜离的，但是他偏生觉得夜离有趣，干脆亲自带着她去了昆仑之巅，在那里住了段时期。
几十年后，淡漠清冷的神尊看了眼昆仑墟越发稀少的灵力，而且十分遗憾的被佛狸传音，只能有些无奈的回去。
神尊自然知道暮天早就想带着夜离出去闯荡，而且昆仑墟也不是她的长久之计，强行挽留也不是什么好事，就带着她一起。
回去的路上，澹墨神尊突然话多了起来。
“以后去了外面，脾气收敛一点，这世上，能少一个敌人总归是好的。”
“师尊，你放心好了，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别人不来找我麻烦，我也不会故意与人为敌。”
“你啊，总是歪道理一茬接着一茬，谁也说不过你，我知你不爱听，但忠言逆耳利于行，四海八荒与昆仑墟不同，没人会给你面子。”
“我知道的。”夜离十分乖巧的回答，在昆仑墟这些年，可以说是她来到这里非常快乐的日子，虽说师兄不多，但个个对她都极好，她自然清楚离开了这里，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这般包容她，任她为非作歹。
“你的灵力很强，就是九重天那些人碰到你，也不会讨到任何便宜，但切记不要招摇。”
“师尊，你不觉得我长得就很招摇？”
澹墨神尊忽然盯着小女娃的双眸说道:“你这蹬鼻子上脸的功夫和谁学的？”
夜离很无辜地看着自家的师尊:“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
澹墨神尊吐了口气，好一会儿才缓和过来，觉得自己和这小女娃待在一起久了，整个人都变得与众不同了……
哦，不对，他本就与众不同。
要分开了，澹墨神尊摸了摸小女娃的脑袋，抬眸看向远方，昆仑墟极高，其他地方在脚下，渺如尘埃。
“将来，如果你真的遇到了麻烦……关乎生死，记得给我传个信。”
“是。”夜离很恭敬地弯下腰，她确实很感激面前这个不会老的怪老头，其他人总是那般和颜悦色，这些年里，她一个异世之魂，能够找到这般对自己好的人，即便对方是自己的师尊，而且背景很不简单，但她依然感激。
而且，这几百年的相处，的确能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善意。
“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
“师尊，你真是啰嗦。”
“或许，难得有一个如此特别的弟子？”澹墨神尊一手揉着夜离脑袋上柔顺的黑发，一边轻轻叹息着。
“不过，你体内的灵力真的需要注意，虽然厉害，但难免会影响你的身体。”澹墨神尊突然想到这件事:“东海有个龙王之前欠我一个人情，还有青丘的九尾狐，如果你有难，可以去找他们。”
夜离倒吸一口凉气，说道:“你说的是四海之主，和九尾仙狐？”
“是啊，”澹墨神尊交给她几份信物，“这是信物，他们看到这些，一定会倾尽全力帮助你。”
夜离感兴趣的是另外的事:“师尊，你如何和四海之主有关联？”
“你不知道吗？你三师兄就是东海的人，当初受了重伤，求到我这里……啧啧，你那三师兄也是个心大的，明明是龙族太子，一心只知修炼，后来达到了帝君境界，还留在我这昆仑墟，他父亲再次找上门，我干脆将他送了回去。”
夜离很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一心只知修炼？师尊，你不也是这样？况且这也是好事，只有强大了，才能更好的守护想守护的东西啊。”
澹墨神尊假装生气，转身就要离去，一面走一面说着:“总之，该教你的我都交给你了，不用教的我也交给你了。”
“但还有个最关键的事，没有和你说。”
夜离紧紧跟在他身后，小胳膊小腿的，只能像风火轮一样小跑着:“什么？”
“成为强者不难，灵力极高也不难……最难的是不识人心。”
澹墨神尊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夜离却在后面停下了脚步，细心体会他刚才说的那句话。
跟着澹墨神尊这些年，她自然知道，什么都有迹可循，唯独人心，复杂又没有可考验的方式，一旦改变，谁也无法阻止。
所以，想成为真正的强者，最关键的不是灵力有多高强，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而是如何识别人心。
她忽然挑了挑眉，心想她本来就是独来独往的人，也不准备成为世界上最强之人，不过只想有足够的能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罢了。
只要保证九重天那些人拿自己没办法就好了，跟着神尊修炼这么多年，这一点信心还是有的。
看着神尊的背影越来越远，仿若不曾出现过一般。
夜离对着那道早已消失不见的背影深深行了一礼。她知道当初澹墨神尊收她为徒一定经过很多的自我调整。
不过，这几百年，他对她还算尽心尽力。
也许，这世上真有人想让她过得更好，而非执着于过去。
只是，那并非是她一人的事，毕竟是一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