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越近,心中的不祥预感就越是浓烈,弗兰兹就越是感到恐惧。
如果……自己不还是一堆话没有对诺兰说吗?弗兰兹的脑海中浮现了初次被诺兰捉住她化身的人类男子模样、想起了在与山贼战斗时诺安的强悍身姿、想起了陪着自己去往精灵族她坐在火堆前被火光映亮的眼睛、想起了她在精灵族中自愿被关在监牢中的凄惨摸样、想到了她在马车上泛红的脸颊,想到了在精灵族监狱面前自己许下诺言时她惊讶与欣喜交织的表情……这些回忆如今都成了弗兰兹不可替代的宝物。
终于,弗兰兹爬到了诺兰的身旁,瘴气一点一点的侵蚀着他的身体。麻木的身体竟还能传来痛苦的感觉吗?不过,这和诺兰遭受的相比又算得上什么呢!
弗兰兹发现自己流泪了。眼泪在口中咸咸的,想必脸上也是狼狈不堪的模样吧。
“还有气息……”
一双大手搭上了弗兰兹的肩膀,弗兰兹扭头一看,是卡门·西伯拉亚。此刻他也顾不上对方为何会再次了,光是这条振奋人心的消息就让他彻底放松了下来。但接下来卡门的一句话却让他又被打下了地域。
“不过,就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诶?”
“她是魔族吧?魔族的生命之源是什么你应该知道吧?瘴气,是瘴气哟。现在她身上的瘴气几乎都已经没有了,就跟人的血液中没有了凝住伤口的物质一样,一旦有了大的伤口,不仅不会止血,反而只能任其生命力渐渐消失,这样说的意思就清楚了吧。”
“怎么办?怎么办?!”
弗兰兹陷入了恐慌当中,也只有在这时平常弗兰兹绝对会认为其可疑无比的话在卡门的口中也变得极具诱惑了起来——
“非常简单!找到魔族给她输送一些瘴气就好了,怎么样?简单吧。”
“可、可是——哪里有魔族?”
“你的面前不就是嘛,就在封印之中!”
“封印?”
“对,没错!”卡门俯身在弗兰兹的背后,在他的耳边说着,甜美的诱惑伴随着呼出的热气直直透过他的耳朵进入他的大脑深处。
“解除封印的方法是什么?快告诉我!”
“!”
就在卡门即将的出声的时候,他像是忽然感受到了威胁一般向后急速退去。
“夏洛克·贝尼特斯·斯坦尼斯瓦夫·基斯,你这个背叛教国的家伙为何在这里?”
“真是讨厌呐!我不过是看后辈着实可怜所以想帮助他一把罢了!”
“作为同样凝视过深渊的魔法师,你出现在这里,是为了封印?”
玛菲艾尔斯的杀气不仅表现在他的脸上,他的身上被魔族满是瘴气的鲜血沾染、还有手上提着的已经被捏扁的狱魔头颅都无不透露着一股肃杀的气息。只不过此时失魂落魄的弗兰兹已经感受不到了。
夏洛克——也就是伪装成卡门的魔法师却在这种杀气和魔力的双重压迫中闲庭散步一般没有丝毫痛苦,他转头对着弗兰兹说:
“怎么样?加入我,我可以帮你打开封印,拯救你怀中的那个魔族哦?”
“……”
玛菲艾尔斯也终于看出了端倪。
“我答——”
“封印中的魔族怎么会拯救这个微不足道的魔族?”
弗兰兹脑中一震。是啊?怎么能保证呢?他朝着夏洛克看去。就在现在,哪怕是再虚假不过的谎言,弗兰兹也想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抓住吧。
“我只是说着一种可能罢了,真是的……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击碎年轻人的希望呢?”
玛菲艾尔斯向前走了一步,翻涌的魔力像是一头野兽一般蓄势待发。“我有一个提案,弗朗,把那个魔族交给我,我就帮助你——让你使用鸦羽衣。”
“!”
二选一。只能选菲敏和诺兰一个人活下去。而且即使选择了,两边也都没有确实的保障。
而出现这一切的原因,就在于——自己,因为自己的力量不足!倘若自己有力量,那么又怎么会惧怕魔族!又怎么会害怕封印!又怎么会任人欺压、被人当成最底层的玩物!
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实力不足的错啊!!!弗兰兹大笑着,眼泪不停地向外涌出,嘶吼着,疯狂的捶打着地面,宣泄着自己的痛苦、自责、愧疚与悔恨。
什么拯救!什么爱情!在力量的面前是那么的弱小、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