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终究是不欢而散,在王筠兰看来,陈彦昌无非是软硬兼施,逼迫自己离开,好掌控京城的生意。
高珵罗勇经过长谈之后,确定了初步行动方案。
高珵将罗勇送出尚德堂后院门,接下来他除了守好尚德堂,已无法做更多的事,只能等待罗勇的收获如何了。
顺天府衙门,张通判已将货郎、昌福药行守库家丁的家人控制于手中,伪造了一份供词准备定性此案。
收缴得来的药材虽量不足,好在通过查验尚德堂每日药方登记,发现有几种药与昌福药行遭窃的药对得上,用药时间与遭窃时间对得上。
惠民药局的秦副使也作为顺天府的医药方权威,出具了对应的佐证说明。
惠民药局原是太医院下属的官办药局,于明末已名存实亡。
药局大使因防疫不力,早已畏罪溜之大吉,后来军情危急,朝廷无暇处置其余防疫抗灾无力的官员,秦副使才于惶恐中撑到今日。
张通判将收缴得来的药材,交予秦副使调度,令其配合昌福药行开展低价售药行动,以博得大顺皇帝的好感。
秦副使自然唯命是从,他日升任药局大使,甚至入仕太医院都未必不可。
至于太医院,也基本是无领导状态,院使、院判皆受处置,御医数量严重不足。
在高珵的建议下,罗勇来到太医院,见几名御医忙做一团,既要诊治大顺集团中高层人物的伤病,又要遣派人手于军中施药,教导军医。
罗勇询问道:“请问院使何在?”
于案前忙碌的老御医站起身,这几日不管来人是谁,都须毕恭毕敬,唯恐怠慢大顺义军的人。
“是杨某代管太医院事务,敢问阁下如何称呼,所为何事?”
杨御医挤出一丝职业微笑并行礼,罗勇也回之以礼:“杨御医,我乃高皇后专使罗勇,前来调查京城鼠疫事宜。”
杨御医:“明白了,下官即刻取书来,罗专使一阅便知。”
不一会儿,杨御医从书架中取出一本书,名为《京师疫记》。
杨御医说道:“此书是下官亲自撰写,自崇祯七年起,至崇祯十六年间对瘟疫的研究、举措及伤亡情况,罗专使可取走翻阅,若有疑问,下官自当细细答来。”
罗勇粗略翻阅了书中记载,发现明朝廷很早就对鼠疫开展研究与防范,甚至发现不同病原对应不同的症状,即现代所称的“腺鼠疫”或“肺鼠疫”。
但连年的财政不继,官僚无能,各地义军蜂起传播疾病,疫情根本没得到丝毫抑制。
崇祯十四年,京城疫情最严重时日死万人,至于为何只记录至崇祯十六年,杨御医只言十室九空,人死差不多了,染疫的人便少,改朝换代也没有记录的必要了。
罗勇看此书便能知,这位杨御医并不是碌碌无为之辈,近年来朝廷无能,他也曾组织民间医馆、药馆,商榷赈灾事宜。
除去尚德堂积极响应外,无一做出有效举措。
罗勇问:“杨御医,太医院曾与尚德堂合作,情形如何?”
杨御医:“唉,说来惭愧,王谦与我乃知己好友,我却连累于他。”
“尚德堂医士遍布南北,对治病施药向来把控精准,奈何力量微薄,垫付巨资却等不到朝廷答应下拨的赈灾银款,疫情自然无可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