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神微微皱眉，“上天有好生之德，天尊想来有他的考量。”

“是吗？珑纱族长，你觉得两族该赶尽杀绝吗？”池清看向珑纱。

珑纱毫不犹豫，“自然！”

听到珑纱的回答，池清笑容更深了一些。当然，她也感觉到陆行霜握着自己的手更用力。

“我觉得换一个词来形容更准确。”

龙神表示疑惑，池清一字一句的说道：“养寇自重。”

听起来似乎不可思议。

问九天已经是天尊了，他需要养寇自重吗？

但实际上确实如此，他需要魔族和修罗族还苟活着，时时刻刻提醒人族，他曾经的辉煌和付出。提醒妖族，不要轻易忤逆他。

从鲛人那里离开，回去的路上，陆行霜沉默跟着池清到她的房间。

“想问什么？”池清停下脚步。

“师尊要对付问九天吗？鲛人很弱，无法帮助你。”陆行霜直白的回答。

池清背对着她，“是吗？如果要对付问九天，并不需要鲛人族的帮助。”

“那师尊今日为什么说那些话呢？”陆行霜不依不饶。

“你在质问我？”池清的声音冷淡。

灵泉池边暧昧是她，这些时日纵容是她，此时此刻，冷淡如冰也是她。

陆行霜心脏抽搐了一下。

“回答我，陆行霜，你在质问我吗？”

“没有。”陆行霜下意识的否认。

“你有些懈怠了，离开吧，你必须离开。”

陆行霜握紧了拳头，是的，她太弱了，她说鲛人族无法帮到师尊，她自己呢？她自己又可以帮到吗？

师尊想要什么，她知道吗？一直以来，她真的了解过师尊吗？

她后退一步，跪在了地上，看着池清的背影。

“我会努力修炼，师尊……”她似乎还有话没说出口，却不再说了。

就好像，她五年前发现自己的感情变化，却始终不曾回来见一眼。

额头轻轻贴在青石地面上，陆行霜眼眶微红，她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克制住，说了僭越的话。

“师尊……别赶我走……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您答应过我的……”

待身后人离开，池清才转身，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像是根本不在意陆行霜的痛苦纠结。

追求大道的路上，怎么能不受七情六欲的折磨呢。

更何况，她还要亲手送陆行霜一程。

天道。

天道。

补全这个世界的天道。

那个时候，陆行霜还是陆行霜吗？

她教陆行霜自私，教陆行霜冷血，教陆行霜有仇必报，教陆行霜桀骜不驯。

池清在某一刻，认真的想过，期待过，陆行霜可以跳出桎梏，去做真实的自己。

不是位面之女，不是正道之光，不是拯救世界的英雄，不是补全天道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