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那边我在你昏迷的时候已经替你处理了。通知灾厄局帮忙给出证明、最后给你班主任的请假理由是避难时受伤——不过，”

许长乐想起了作为战场之一的学校——还能上学吗？

魏己补充道：“我问过了，这一周剩下的时间大概只能上网课了。”

“成为魔法少女后，还是一定要上学吗？”许长乐自问自己对于上学并不反感，她只是有些疑惑为什么魔法少女还要上学这件事：“按理说，我们不是应该把大部分时间都用在魔法的锻炼、实战的演习上面吗？”

这是许长乐心中一直以来的疑问之一，作为唯一有效且高效面对灾害的手段——魔法少女，为什么大部分还是会把时间消耗在寻常的上学上？魔法在拥有后，她也没听说过有再失去的例子，换句话说：魔法少女是终身制的。

“这个的原因比较复杂，和我们变身的本质、魔法的实现等现在未完全探明的问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就以我目前的认知来看，主要理由有两个：

第一，魔法少女的变身与三个要素有关，才能是基础、妖精是辅助，而决定性的条件，我认为是魔法少女的心。”

许长乐对此保持沉默——这话听起来有些不真实，像是某种小说、漫画里的设定。

她觉得多半会有更好更科学的解释，只是自己如今不知道罢了。

“对梦想的追求、对幸福的渴望、对感官的欲求，以及最重要的：对独一正义的信仰。正义要如何才算是正确我们不得而知，但魔力自有其判准——所幸，它的判断和我们如今的社会认知偏差不大。

守护弱者、肩担责任，便是其中最浅显易知的一项。

三大魔法少女协会诞生之初，便据此做出判定：唯有不脱离于真实人间的体验，魔法少女才能不在那艰难的正义之路上迷失。”

“第二，魔法少女是一个极为重要的身份，但不是你的全部。如果可以，我们不希望任何一个人做出牺牲——无论她决心牺牲什么，那都让我们感到难过。”

魏己笑着，眼里缭绕着如烟雾般不真切的怅惘：“我希望你能有一个还算正常的学生经历。”

倒是冠冕堂皇，许长乐只是垂下了眼睑，像是把一切可能出格的情绪都藏在一个冬日雪天。

“前辈应该知道，我的正常生活，早就已经结束了……”

“……”魏己罕见的没有直接回答，她望向窗外，换了种语气：“那么，就把它当作是前辈的任性请求吧。”

似乎已经放弃了道理说服，转而打算用不常规的手段了。

“答应前辈，怎么样？说不定，有一天你也会怀念这些时光的——因为我的学生时代就结束的很突兀，如今难免会有些……”她像是已经得逞了似的，轻轻的笑着：“向往。所以就只好麻烦你来替我经历了。并偶尔的，在电话里和前辈说说，怎样？”

她已经把握清楚了自己在许长乐心中的地位，所以决定模仿一个熟悉的家伙开始“无理取闹”（宁：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并“强迫”后辈答应。

“……我先说好，只是因为是魏己前辈的要求。”许长乐耸拉着眼，无奈的答应了。

但被前辈这么一闹，心情也稍微从回忆的伤感中恢复了一点。

“一般这种说法最后都会变成“真香”结局的吧？”默鱼这么想着，但可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说出声了。

许长乐瞪了它一眼，然后才回头继续和魏己聊刚刚就想问的话题：

“……那之前那一次的灾害，最后是怎么处理的？有什么是需要我们专门了解的吗？”

城市中的普通人对于灾后的重建、补偿工作的了解，大概也就仅限于“补贴条款”、“重建时表”，以及新闻上的各类现场播报和时不时出现在道路上的一队队施工卡车了。

“问的好，我也正准备和你说，”魏己掏出了自己手机，点出一个页面、并发送给许长乐：“魔法少女特别要参与的部分不多，但一般在灾后的48小时内最好是能保持与灾厄局的联络通畅，方便他们随时找我们帮忙——在此之外，确认灾害结束前，还能继续作战、维持变身的我们是需要在可能发生灾厄的地区不断巡回的，并适当的对发现的伤员进行帮助。

有些和救助有关的——像是用魔力探知活人位置、在减少对受害者二次伤害的前提下移除重物等等细节，就都在我发给你的文档里了。论坛上也有，但那是泛用版，你可以之后自己查。”

“只有这些吗？不用我们再多做什么了？”

“是的，只有这些了。”她看出了许长乐的不解，遂解释：“我们——人类，可是极其坚韧的物种。除了那不可避免的灾厄需要魔法少女的力量解决，余下的，自己便能够克服、能够战胜。

千年来是这样，千年后，也同样会如此。”

“……嗯。”

房间里忽然安静下来，默鱼看着沉默的二人，摇晃着尾巴。

“……关于先前的事，我想和你、张宁宁道歉，”魏己突然发声，语气有些犹豫：“作为你们前辈的我，对你们在这次灾害中的行为和所表现的态度，由衷的感到喜悦。你和张宁宁，都是让我非常非常骄傲的后辈——但我并没有尽到前辈该有的责任，我在该出现的时候迟到了。”

“我不怪你，前辈，你也是有原因的。”

许长乐记得张宁宁在那天晚上有提到过，属于魏己的那只妖精在很久以前就发生了意外，如今只能作为需要按期保养维护的‘物件’用于她的变身。

那天魏己之所以会前往其他城市的研究所，就是为了去给已变成‘植物人’的妖精做定期的检查。

“但迟到就是迟到。”魏己长吁一口气：“你们有着魔法少女应该有的气势，这是身为前辈唯一需要言传身教的，我很高兴你们做到了。

至于知识的积累和战斗技巧的钻研，则只要顺其自然即可，老师能起到的作用没那么大。”

她像是最终放下了什么，下定决心，对着许长乐说：

“明天上午的时候，来雁城中心的灾厄局总部吧。我会带你完成一些程序上的流程、以及对你能力的测试。

之后，在星郡那边、协会总部的魔法少女过来以后，就由她们来和你、张宁宁一块守护雁城了……”

在许长乐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她平静的，叙述自己将要离开的决定。

“我大概会在一月中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