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出门前做足了功课,在网上简单翻找了些别人对于逛街的建议。对于许长乐这种没怎么逛过街、不熟悉流程和注意事项的人来说,若是可以的话真希望能找到本专门讲女生逛街要点的书。
为了方便试衣服所以穿简单轻便的衣服,又想到早春的温度和商场恒定的空调而加了件外套。
按照网友的说辞,许长乐没有背包过去,而是相信‘现在女生出门逛街是不会买特别多东西’于是什么也没带——实际上她们也的确没买什么,说是逛街,真的就只是在逛而已。
从大商场一、二层的品牌专柜(她们主要逛的是服装类的),到一些做美甲和化妆的体验店。
许长乐不明白为什么要往指甲上画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会觉得不舒服吗?可艾米莉和夏小舟似乎看的挺开心的,她们觉得很漂亮,就像是头上的发卡鞋面的装饰。而化妆方面就更让许长乐大吃一惊了,她最多只会在夏天涂防晒、冬天抹保水霜。
但摊位上那么多的瓶瓶罐罐五光十色,绚烂夺目的色彩逗留在细高的玻璃瓶里安分守己,像是萃取了一个春天,一整座花园在架子上迎来盛放。
那位穿着正装的化妆师面带服务性的微笑,自己架不住伙伴们的推搡和纠缠不得不坐到柜台前,如临大敌的绷直身体端坐,看的为自己化妆的姐姐都忍不住笑了。
“放轻松,只是化妆而以。”
是啊,只是化妆而以,只是把粉、水、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擦在皮肤上,但许长乐却感觉有一个错综复杂世界朝她洞开门扉。
新鲜的还不止这些,美甲和化妆体验只是无数新事物体验的一环。
一路上,无数品牌的名字她们二人是倒背如流,从跨郡大企到百年经典,一个个拗口或诙谐的名字她们如数家珍,而自己只能大概的猜测那个名字对应的是服装品牌还是珠宝工艺。
从一层逛到四层,许长乐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尾浅海的小丑鱼,而商场是片绵亘斑斓的珊瑚礁,她一会穿过这个洞口,一会从那个洞口游出。
镂金铺翠的招牌让人目晃神晕,偶然推开朱门一角,珠光宝气就此冲出来。招展的彩灯亮度和谐,照出高档店的门槛之高品质之雅;气派的设计不惜一钱,直酝酿出让人恍若置身博物馆展厅的幻觉。
而传奇色彩愈是浓郁,带字号的商品就愈显尊严。许长乐偶然看到一块斜靠在玻璃橱窗外侧的一杆墩布,都觉得它因为沾到店里的光而神气非凡摩登漂亮。
直到天际线上霞光万道,许长乐才终于从这一派光影陆离的乐园中逃脱。
漫步在广场上,人群的喧哗热闹遥远的不可思议。
夏小舟牵着她的手,似乎和她一样有些疲惫了;
艾米莉却仍然精神饱满的在前头迈步。
“去吃什么?这里好像有特别文化餐馆什么的,要不去试试别的地方的吃法?”艾米莉站在往上的电梯前,手指着告示牌回头说:“是花都那边的做派呢~如果选这家的话,我就顺便给你们介绍一下我们那边的传统吃法怎么样?”
于是乎,她们三人就出现在了这家装潢别致的与众不同的西餐厅。
“嗯……装饰上感觉很用心,但也正是太用心了,反而给人一种过于包装的感觉……在我们那边可是没这么精致的,毕竟主要是吃饭的话……”兴致勃勃的打量着周边的一切,又拿起菜单看了看,艾米莉的点评仍在继续。
“……一般提起花都的旧式吃法肯定就是刀叉了吧?上菜的工序和半熟不熟的肉类。但那都是好久前的事了,能吃熟的没不会有太多人刻意要吃生的吧?在食材、厨具都不再是限制的今天,所谓的传统文化餐馆又保留了那些又演进了那些呢?”
“真让人好奇啊。”
艾米莉看起来有些兴奋,但许长乐也不是不能理解。
习俗是受地域限制的,作为习俗一环的饮食习惯自然也如此。一彼一此,南橘北枳,为了打开市场为本地人接受,料理的方式和口感必然会发生一定的变化,最终和‘老家’的‘亲人’疏隔——存在差别。
艾米莉作为一个花都人,对此有兴趣不奇怪。如果有一天自己去了别的城市,又是否会对雁城的特色美食体验店里的菜品生出好奇呢?
雁城也有什么算是特色的菜式吗?
生活在这里的许长乐没法把它们区分。
“那个,是这样用刀叉吗?”
夏小舟拿起刀叉,声音比刚刚小了很多。
“差不多吧,要我给你详细介绍吗?就从持刀的手法和发力的角度什么的说起……”
花都那边的城市有着自己的传统餐具——刀叉,而土生土长的夏小舟和许长乐自然是不会用的。
但什么都不会的人之间亦有高低之别。
或许是变身后挥舞大刀的次数多了,在小刀方面也能触类旁通,许长乐听了几句就差不多会了。但夏小舟仍然动作僵直。
白衬衫黑马甲的服务员走到了一边,询问要点什么。
正专心摆弄刀叉的夏小舟被吓了一激灵,头埋的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