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神色踊跃：“先生今日光降，真是天佑大汉！想来此战定可聚歼匈奴，保我边境数十年和平！”

“子房熟读《太公兵法》，深通军机，看来此战汉军无忧了。”青松淡淡地说。

张良察言观色，“黄石”先生似乎另有玄机，停盏拱手：“先生神人，敬请指教！此战之后，子房定随先生而去。但在此之前，子房实在放心不下皇帝和三十余万汉军将士，算是弟子为他们尽最后一份心力吧！”

青松点了点头：“不知子房以为，若论起行军打仗，当世之中，子房可排在第几？”

杭幻忍不住“咦”了一声：“这是要煮酒论战神么？”

虽然是军事外行，也反感战争，但若能听到张良对秦末楚汉英雄的直接评价，还是不禁让她大为振奋。

张良面有愧色：“得蒙先生传授《太公兵法》，子房也曾以太公弟子自居，只可惜，子房于行军打仗一道，始终未能登堂入室，真是愧对先生和太公！”

“子房不必过谦，若你都未能登堂入室，世间又有何人敢言擅长打仗？”青松呵呵一笑。

“弟子不是谦虚，而是深有自知之明。”张良摇头说，“《太公兵法》名为兵法，所讲更多的却是谋略。于谋略一道，弟子倒有几分自得，但行军打仗，确非弟子所长。昔年反秦之初，天下群雄并起，弟子也曾亲自打过大小数十仗，可惜败多胜少。从那以后，弟子便知自己绝非领兵之才，自此隐于幕后，那其实是扬长避短。”

“兵家亚圣”居然自承不擅打仗，实在不能不让杭幻大感意外。

但想想史书所载，好像张良说的也没错，他确实是“谋圣”而非“战神”。

“幻幻姐，这就是我们更喜欢张良的原因！”廿廿突然插入画外音解说，“有自知之明，不强行为之，进退自如。可惜这样的顶级人物，中国之后两千年中，都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那是，张良自然是凤毛麟角、旷世之才。”杭幻一时间根本没空去想究竟有哪些人可以与之比肩，因为她敏锐地抓住了廿廿解说中更关键的要点：“你们更喜欢张良？也包括葆皇娘娘么？”

“哈哈，幻幻姐，你真是个机灵鬼！”廿廿说，“接着看呗，一切下文自有分解！”

张良接着说：“论起行军打仗，当世自然是以前楚王、现淮阴侯韩信为第一，而且是毫无争议的第一人，远超同侪，无人可以望其项背！”

“哦，是么？那怎么不见此人前来指挥此战？”青松有些奇怪。

“此事说来话长，唉……”张良重重叹了口气，“总之是他和皇帝之间出了问题，被皇帝设计擒住，已被废为淮阴侯。这不过是近一年间的事，皇帝自然不会用他，相信他也不会再乐于为皇帝效力。此战之前，倒是有位樊将军有过提议，想让韩信前来指挥，可惜这位樊将军未免太没眼力见，皇帝更是装作没听见……”

“那真是遗憾了，冒顿单于堪称草原古往今来第一雄主，现在与他对阵的，却不是华夏第一战神，难怪你们要落入下风！”青松言语中略带嘲讽。

“其实皇帝此次中计冒进，倒也和韩信脱不开关系。”张良摇头喟叹，“皇帝这个人，弟子是最了解的，他其实是想通过此战向天下人证明，世间并非只有韩信会打仗，他本人更不会弱于韩信。再加上前期大胜韩王信与匈奴左右贤王，让皇帝和一众将军难免有些轻敌，前几天皇帝要亲征平城，弟子就曾出言劝止，可惜皇帝全然不听，非要前去！”

这杭幻倒是首次听说，原来刘邦是存了和韩信竞争之心，这才落入白登之围。

真是本想证明自己，结果却露出屁股，还差点送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