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玄玉的身形愈来愈近,他那稍不对称的双眼戏谑地看了一眼那半身不遂的夜飞宇,厉声说道。
‘‘老夫可真是出了两个好徒弟啊!’’
说到这时,那张玄玉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只是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兔崽子便逼得老夫我动用这般手段,你们可真是为师的好徒弟啊!’’
说着说着,那张玄玉也是一挥袖,漫天的水花自其袖处飞扬而起,而瘫倒在那张玄玉面前不远处的夜飞宇似是被什么撞击了一下,身体也朝后猛地翻卷了数米,只叫得他生疼不已。
见状,那张玄玉只是冷哼一声。
‘‘你这孽徒可知,就你刚才的那般举动就折损了老夫近百年的道行,还逼得动用了如此手段,而对付你们两个孽徒又折损了老夫二十年的道行你们可真是让为师欣慰啊!’’
说罢,那张玄玉冷笑几声,一抬手便将距他有着数十米远的夜飞宇擒来。
张玄玉用着自己仅剩的左手死死地掐着夜飞宇的脖颈,恶狠狠地说道。
‘‘你们两个白眼狼,如今就剩你一个了,但老夫可不急着杀你,待老夫恢复好伤势定将你的元神抽出,永生永世的作老夫那燃魂灯的灯芯,让你生不如死。’’
‘‘而你也应当好好的谢谢老夫,若不是老夫将你那养不熟的师弟也挫骨扬灰的话,你在那燃魂灯中指不定还能有个伴呢?’’
说到这里时,那张玄玉也是狂笑了起来,似乎已经想到了无数种折磨夜飞宇的方法。
与此同时,在夜飞宇的识海之中,不论是其上方还是他的脚下,全都被那株血木肉红色的藤蔓所覆盖,看上去便是密密麻麻,红茫茫的一片。
而夜飞宇的意识再一次的步入这里时,却见得那株极为旺盛的血木之中,正站立着一飘泊不定的身影。
那道身影看向远处的视线慢慢地调转向夜飞宇,但还没有等夜飞宇看清那人的面貌,整个人的思绪又被拉回到了现实。
听着那张玄玉的话,夜飞宇刚想说着些什么,可却只能发出一阵‘‘呜呜’’的声音。
他缓缓地抬起头望向前方,但不是看着张玄玉,而是望向了他身后那株动作怪异的玄灵根。
在夜飞宇的眼中,那株玄灵根中似乎是有着一个人影,观其衣着体态都与刚才夜飞宇在识海之中见到的身影有着诸多相同之处。
而那两人的身影也在夜飞宇的眼中慢慢地重合,他的身影也不再那般飘泊不定,反倒是更加的清晰了起来。
直到那身影像识海中那样转过身来,夜飞宇才看清了那身影的面貌,而看到那身影缓缓地抬起自己的手臂时,夜飞宇才一转视线看向了面前的张玄玉。
他的双唇轻轻磨动,似是想说着什么,但还是止住了嘴,其嘴角微微上扬,摆出了一副似笑非笑的奇怪表情。
而就在那张玄玉不清楚夜飞宇为何露出这样的一副表情时,却只感觉到自己的胸口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
紧接着,就连他的身形也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变得干瘪了起来。
一脸不可思议的张玄玉稍稍低下头去,便见到自己的胸膛被一根较为粗壮的藤蔓所刺穿。
看着这一幕,那张玄玉的眼中尽是惊恐,他那扭到面门上的双眼快速的滑动,余光向后瞥去,才发现这一切都是他身后的那株玄灵根所为。
见此,他甚至顾不得手中的夜飞宇,手一松,夜飞宇的身躯便坠落到了那血池之上,他口中支支吾吾,有些神志不清地惊叫着。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我的大道之基……怎……怎么会这样?一定是他做了什么手脚,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就在这时,他的下方传来一阵嘲笑声。
‘‘原来你这家伙也会怕死啊!’’
听着夜飞宇的话语,那张玄玉才一转视角看向了下方那半死不活的夜飞宇,整个人怒从心起,抬袖正欲出手,怎不料那穿膛而过的藤蔓竟是猛地一拽,便将那张玄玉早已是皮包骨的身体拽入到那血池之中。
可那一刻,原本仅有半人深浅的血池却仿若一万丈深渊般。
只听得‘‘砰!’’的一声,那张玄玉的身形便已然淹入那血池之中不见了踪影。
而下半截身子正在慢慢恢复的夜飞宇,则是眼神木讷的望着那逐渐有藤蔓隐退的屋顶,口中喃喃着。
‘‘终……终于结束了……结束了吗?’’
在这个时候,他开始回想起了当时出现在自己脑海之中的那些记忆,就连那骨肉复生的痛苦都早已忘却。
过了一会儿,夜飞宇缓缓地站起身,他有些茫然地四处回望着,而后才挪动着脚步向着这‘‘玄关阁’’后院的门槛处走去。
途中,他的身形突然一顿,目光朝着那原先有着那株玄灵根的地方看去,但那株玄灵根却不见了踪影,而夜飞宇也没有在意那么多,只是僵硬的转过头便又继续走去。
直到走到先前那青玄所在之地时,夜飞宇的身形才瘫倒了下去。
‘‘为……为什么会这样?不……不是说好了吗,一定会……会出去的……’’
他自顾自地念叨着,没多久才慢慢地回过神来,四处看了几番才瞧见了那柄已深深的插入墙中的长刀。
随着他的指尖微动,那柄长刀的刀身也颤动了几下,而后便脱落下来。
在夜飞宇的心念一动之下,那柄长刀便向着夜飞宇飞去。
待到接住那柄长刀后,夜飞宇才深呼了一口气。
接着,他仰起了头,借着那屋顶上的缝隙,他看到了那灰蒙蒙的天空,以及那天空之上那若隐若现的庞然大物。
细思了几下便翻动手腕,转动着他手中那柄长刀的刀尖,但那柄长刀似乎是知晓了夜飞宇接下来的动向,竟是自作主张的再一次的飞回到夜飞宇的识海之中。
见此,夜飞宇苦笑一声,而后他有气无力地自言自语着。
‘‘人死不能复生,人死不能复生!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紧接着,他便癫狂地大笑了起来,看向那天上之物的眼中也充满了怨恨。
……
良久,夜飞宇才回过了神来,而那株玄灵根也已不见了踪影,就连那血池也消失不见,就仿佛任何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滁州许氏……’’
夜飞宇想起了当时在那记忆中所得知的这所谓的‘‘滁州许氏’’,口中低喃道。
‘‘等着,我们一定会团聚的……’’
他的神色显得有些落寞,说了一句后便站起身,跌跌撞撞的向着那早已干枯只余下堆堆白骨的血池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