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于右下方,位于贺国奇身边的池有权微微侧头扫了眼上面正在喝水的大哥,又四处打量着其他大帐中的将领们,眼神几乎都在瞟向上位。
心中立即明白过来,这些孙子这是想先等大哥发话啊。
随即嗤笑一声,历来这种确立军中主帅的话几乎皆旁人首先提及,再推至众人身上一并劝说,哪有让大哥自个儿说自己想做这营中主帅的话?
当即便起身说道:“大哥,弟弟若是猜的不错的话,这一会儿应该是要给手下的兄弟们发饷银了对吧?”
“那是自然。”
终是等着下面人开了口,陆靖塘才似乎从繁杂的思绪中缕回。
“那么此伏击一战也是要论功行赏的。”
“自是如此。”
陆靖塘摆出一副不知对方要说什么的语气。
深知自家大哥心中忧虑于胡守亮与其曾同为参将的事实,晓得目前大势已尽在自家大哥身上的池有权当即便说道:“弟弟说句符合当下的,如今我等在大哥的带领下成功起事,脱离了那吴三桂的束缚。从此天高任鸟飞,更何况在这今日伏击中大获全胜,但未来到底何去何从必须从长计议。”
未等其说完,戚玉川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不满他这般弯弯绕绕的说话。即便这小子私底下向那曾经辽东的一个酸秀才学过几句话,仍觉得他这不过是瞎卖弄学问罢了。
当即便站了起来,道:“有权,有啥事快些说,兄弟们还等着呢。”
一旁的贺国奇不免笑了,戚守备这是忙着升官,难怪这般的着急。
倒是坐在最后面的车光柱见此一幕也笑了笑,虽心中明白自今日起这陆靖塘便是军中,更是他与哥哥胡守亮的主帅,却仍有些不适。
如此撒泼的气氛中,倒是突然让他想起了自己战死的兄弟周元了。
池有权见戚守备这般调侃他,不由有些尴尬,在得到陆靖塘肯定的眼神示意后,提了提精神继续道:“若论日后,则先论当下。我军眼下近三千人,又收拢民夫降卒几百,故应该先整编我大军立下规矩,再言日后!”
“你的意思?”
“应该早日定下,何人为主将!如此,日后我军有了矛盾,也需要一人来定夺,而不是胡乱言语。”说完这句话,池有权只感觉一阵轻松。
陆靖塘沉默几许,还尚未开口,胡守亮便起身朝其拱手道:
“陆兄弟,虽说你我曾为同僚参将,但今时不同往日。若不是你救下我兄弟二人,恐怕我们早已死在那吴三桂手里。况且又是兄弟你带着我们打了胜仗,众位兄弟们颇为认同,为谋日后兄弟们的发展,还请陆兄弟莫要推辞,我等选你为这营中主将!”
帐内一众将领见了,莫不对胡守亮这般举动感到佩服,竟然主动将大位让与大哥。
似乎又觉得自己多想,自是有些尴尬。
而那车光柱似乎对此早有预料,云淡风轻地看着这一幕。
“胡大哥。”
看着胡守亮颇为诚恳的目光,陆靖塘确实感觉自己多虑了,当即起身拱手还礼。
方才沉默不语,自是有些担心胡守亮和其部下的感受,毕竟那日乃是其兄弟周元率领着几百人死死拦下杨坤的关宁铁骑,他们这才可趁夜色一路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