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些,那青年只是冷笑。
“瞧瞧你这公子哥居高临下的模样,你们过得好,衣食无忧,有什么资格来说我们!”
李沐春拎着那青年领口的手颤抖了一下。
“你不觉得这个世道如今很荒唐吗?”
“烂透了!”
李沐春自问自答。
那青年一把打掉青衫年轻人的手,举起那把生锈了的镰刀指向眼前的年轻人。
“关我何事?我过得舒服了,便是太平盛世!”
雷声轰鸣,疾风骤雨,也抵不过这一句震慑人心。
“大哥哥。。。。”
李沐春忽而猛地转头去,竟然是之前那位孩童。
孩童朝李沐春飞奔而来。
“有什么事吗?”
李沐春站起身毫无防备。
一把短刀,直直的捅进青衫年轻人腹部,鲜血四溢。
李沐春惊愕,死死地盯住那个孩童。
“听他们说,大哥哥这里,有好多好多钱,好多好多吃的。”
孩童将短刀抽出,双手紧握,眼神以及手中的动作可见,绝对不是第一次了。
“我想要好多好多钱!我想要好多好多吃的!”
下一刻,连同青年、孩童在内,被一股庞然气势震飞出去,重重的摔倒在地,那青年直接撞倒一座高墙,而那孩童十分不幸,被自己的短刀活活钉死。
李沐春捂住腹部的伤口,鲜血不止,青衫年轻人的脸色惨白到有些骇人。
“哈哈哈哈!”
那浑身筋骨寸断,临死之前的青年忽而大笑。
“你想要如何纠正这个世道?是不是杀完这世间所有的恶人就行了?”
随后脑袋一偏,一命呜呼。
李沐春狠狠的一拳砸向身旁的石墙,直接将其砸为齑粉,然后抬头盯着天穹。
那里,一道虚影浮现,李沐春认出了那人,正是之前倪虹镇所遇见的那人。
只见那人一边鼓掌一边摇头,“我的李大圣人,杀过瘾了没。”
“这些,全是你,不,你们的手笔?”,李沐春问道。
那道虚影伸出大拇指,“聪明。”,随后随意一挥袖,那一袭青衫身形下陷数尺,犹如被钉在地面,死死不能动弹。
“原本打算先赶去萍兴水府宰了你那位道人朋友再来送你上路,没想到李公子先行一步。”
“反正你都是将死之人,不妨与你说说,你所见到的那一条线,全部提起,那么你猜猜,会牵扯到这大同圣州多少大大小小的宗门?”
虚影用手指比划了比划,笑眯眯的并没有道出。
土坑中的青衫一动不动。
“天下大势在即,谁不想最大程度的捞到油水?只要三千神州那座礼堂派人来之前,我们都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原本有人很看好你,可惜,你完全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那道虚影竟是在空中盘腿坐下,似乎并不着急下手解决李沐春。
此时的李沐春无论是脑海中还是眼前,皆是一片空白,然后他便发现,自己站在一处湖畔旁。
湖中水幽幽,湖边有树,湖上有凉亭,湖畔还有一袭白衣。
那一袭白衣抬了抬头,转过身看向不明所以的李沐春,招了招手。
“哟,来了啊。”
李沐春皱起眉头,打量着眼前的白衣男子,这位男子的感觉让人捉摸不透,完全感觉不到身前有人,却又让李沐春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你是谁?这是哪里?我为何会在此地?”
白衣男子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疼。
“你快死了,知不知道?”
青衫年轻人点了点头,便问道:“难道人死了,都会来这里?”
“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来这里那还得了?”,白衣男子气笑道,然后拍了拍手,周遭场景一转。
还是湖畔旁,只是湖上高悬的大日圆月,让人无比震撼。
这正是林一峰一开始用内视之法看到的李沐春心境中的景象。
青衫年轻人下意识的后退几步,那大日圆月散发的光芒无比的刺眼。
“有剑不得出,因为内疚?”,白衣男子问道,然后伸出双指虚捻,“因为那道心结?”
李沐春低头,闭口不言。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白衣男子走近李沐春,一只手搭在其肩膀上,李沐春竭力想要看清楚那人的脸庞,却是无论如何都看不真切,有一种心中想到谁他便是谁的错觉,所以导致那人的容貌一直在变化。
“重要的是你为何要把自己一直困在过去,困在那一年的伏龙城,困在那一年的李王府中。”
“韶华不为少年留,恨悠悠,几时休?”
“不妨往前走几步试试,就算迈出一步都好。”
“其实,我觉得我自己已经走出来了,就只是,有些执念未断?”,李沐春摇了摇头,有些心里话,不太好说,就像那人言落日举目皆是天涯,望尽天涯却怎么也见不到家。
仿佛李沐春一直是那一袭白衣,风风火火,无忧无虑,与老管家斗嘴,与父亲娘亲撒娇。
白衣男子双指并拢,向前一划,一道千丈剑痕横于天际。
“这一剑,我交于你,如何使用,全凭自己。”
“希望下次再见,是一个不一样的你。”
躺在巨坑中的李沐春,右手虚握,一把长剑正在缓缓凝聚而成,一股天象波动在空中四散扩展,一阵又一阵。
那盘坐在空中的虚影一个闪烁,差点就要消散而去。
青衫身形缓缓爬起。
虚影眯起眼睛,一拍手掌,笑道:“我好像坏事了呀。”
一时间,整座天下的剑道气运以一种无与伦比的气势悄然凝聚在青衫右手的那一把长剑之上。
一瞬间天地异象。
在这一刻,那骤雨、那天雷仿佛都成为青衫年轻人号令之物。
厚重的云层翻腾不已,如同蛟龙藏于云中,翻云覆雨。
李沐春右手高举,青衫飘扬,一改颓势,神采奕奕。
如同神人在世,仙人领剑。
这一剑,能使神州陆沉,可斩星劈月,可使大日黯淡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