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之恋(长篇小说)张宝同 2024.2.12
茶山大队也在关山修建战备公路的工地上建立了临时指挥部。
临时指挥部建在一个平坦的高坡上。
那里搭起一个不很大的帐篷,旁边竖着一根木杆子,挂着高音喇叭。
帐篷里摆着一张桌子,放着扩音器和麦克风。
本来,这里的播音员是邢彩娥,可是,邢彩娥突然患了盲肠炎,在县里做了手术,一直在屋里养病,所以,就让罗秀清过来顶替。
修建战备公路的工地在关山东南的丘陵地带,离茶山有十来里路,只能是吃过晚饭回家,回家一趟要走一个来小时。
她一般都是坐着公社的手扶拖拉机到黄谷市,再从黄谷市走着回家。
到了家里天就黑了下来。
早上,再跟父亲一起走着到工地。
工作虽然非常地繁忙紧张,但稍微清闲下来,她就会想起陈杰,想着陈杰恐怕早就离开了蓝家洞水库,也该过来看望和感谢她了。
可是,一连等了五六天,都没见陈杰过来。
这让她感到非常地不安,想着陈杰是不是不晓得她在关山这边修公路?
但肯定会有人告诉他,也许是他不想当着那多人的面过来见她。
这天,她向水书记请了半天假,说要回大队部取一些换洗的衣服。
她从关山那边一路走来,寒风一阵阵地吹来,直往衣服里钻。
天色阴沉,像是要下雪。
当她走到向阳大队的地界时,天空中果然飘起了细微的雪花。
起初是星星点点,没过多久,就成了一片一片在空中飞舞着。
等她走到茶山后山的小路上时,整个山上已经呈现出黄白混杂的冷色。
她想她为陈杰办了一件天大的好事,他早该来向她表示感激和倾慕之情了,可是,为何至今都没见他的人影?
这真是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所以,她步履匆匆地朝着大队部走去。
进到了大队部,大队部空无一人。
她急忙回到广播室,因为这些天整个大队都在关山那边会战,广播室一直关门上锁,停止播音。
她想陈杰肯定来过这里,看到这里锁着门,就去了别的地方。
电话在她的桌上,她想给陈杰哥哥打个电话,问一下陈杰到底是怎么了?
是病了,还是出了什么事?
可是,她拿起话筒,却又放了下来。
因为她不知道陈杰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他已经决定不再跟自己往来了。
她马上到南杂店找刘姐询问,因为如果陈杰真地来过这里,刘姐就会晓得。
可是,南杂店关着门,刘姐不晓得搞么子去了。
她马上又想,陈杰会不会去过自己家?
于是,她又快步地朝着自家走去。
回到家里,母亲问她,“你如何这时间就回来了?”
她说,“天气冷了,我要拿上一件厚衣服。”
母亲对她说,“天要下雪了,一会你回去时,给你爸带条绒裤过去,我怕他受凉了胃病发作。”
罗秀清说,“你把东西准备好,我一会带过去。”
她在屋里待了一会,本想让母亲说起陈杰,她再接话,可是,见母亲没得提起陈杰,感觉情况不妙。
她问母亲,“陈杰没得来过吧?”
母亲马上说,“是的,他都好久没得来过了,你何时把他再叫过来吃顿饭。”
罗秀清心里不由地长叹一声,但她却用很平静的口气对母亲说,“晓得了。”说着,拿起母亲为父亲准备好的绒裤要离开。
母亲说,“吃了午饭再走?”
她说,“不了,我回工地吃饭。”
离开家后,罗秀清回到了大队部,可是,南杂店还是关着,她决定到陈杰住的房东昆爹家去看看。
她从江堤上一直走到村边,下了江堤,来到昆爹家门前。
昆爹的老伴昆妈在堂屋里择菜,见她来了,说,“你只怕是来找陈杰吧?他前两天已经把东西搬走了。”说着,便指着陈杰住的屋子让她看。
罗秀清走到陈杰住的门前,朝着屋里看了一眼,屋里只剩下一张空床,一个木箱和几把农具。
她有些失望地说,“我一直在关山那边修公路,不晓得他回来。莫听他离开时说了么子话?”
昆妈摇了摇头,说,“他说他要离开这里了,以后有时间再来看望我们,就急着把被子和褥子带走了。我还以为他是招工走了,可是后来,我才听说他是去上大学了。”
罗秀清还想再去秀丽和桃云她们那里问情况,可是,看着雪花越来越大,越来越密,天色也有点晚了,她还要赶到那边吃午饭,只好往关山那边走去,只觉得自己的心情比这天气还要糟糕。
她不禁在想:陈杰为了能见她一面,可以不怕走夜路从敬老院那边过来,可是,现在他已经来到了茶山,为何不来关山见她一面,即使不到关山,也该来她家里。
可是,他竟然没得来,是不是陈杰变心了?
因为这是她最担心的事。
这让她想起了陈杰曾说过的那句话:我们两人只能做朋友,不能恋爱。
是的,他们之间只能做朋友,不能恋爱。
因为他是知青,而她是农民。
他有朝一日会离开这里,而她也许永远只能待在这里。
所以,他们之间存在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一连几天,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压着,老是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显然,陈杰是回来过,可是,他没有来修路工地找她。
但他至少应该去她家一趟。
如果他能在她家吃上一顿饭,也会让她心里感觉不一般。
她翻来覆去在思考着一个问题:她给陈杰办这件事是办对了,还是办错了?
本来,陈杰还对她情真意浓,爱恋不舍,宁愿放弃在县委当秘书的大好前程,也要与她保持着爱恋情长。
可是,当她为他争取到上大学的名额之后,他却突然变心了。
别说回来对她感激重谢,就连个招呼都不肯给她打。
这让她怎么不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