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同仇敌忾的模样,萧君瑜对着他们悠悠一笑,慢慢将手放到了衣领处。
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他一颗颗的解开扣子,然后脱掉了外衣,他犹不停止,继续脱掉了白色里衣,裸露在众人面前。
寒风凛冽,肆意的咆哮着,他就这样光着身子,被冻得瑟瑟发抖。
萧君瑜缓缓的握紧了拳头,这是最屈辱的办法,亦是唯一可以证明他清白的办法,他只能如此做。
置之死地而后生,如今只能放手一搏,别无他法。
看着他此般模样,慕落歆蓦地红了眼眶,那股泪意更是止都止不住,想要摆脱束缚,奔涌而出。
她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不为自己辩解了,因为没有人会相信他说的话,他只能用事实来证明,为了自证清白,将自己的尊严践踏在脚底。
他那般骄傲的一个人,此情此景,他心里该是多么痛不欲生!
“啊?怎么会这样?”
看着那个裸露着上身的少年,那满身的各种伤痕,就算结了痂,但依然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像蜈蚣一样蜿蜒的爬在他的身上,而且其中有很多明显是旧伤。
简直惨不忍睹,触目惊心。
坊间传言,他是齐帝最疼爱的儿子,为了保护他,所以一直封锁了有关他的消息,他们也一直对此深信不疑,所以当初因为顾忌齐帝,才留下了他的姓命。
难道那些传言,就只是传言吗?
可眼前的事实又由不得他们不信,毕竟这些伤痕是如此的真实,若他真是齐帝最宠爱的儿子,又怎么会满身伤痕累累。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对啊,这些明显就是旧伤,他不是北齐的皇子吗”,一片议论声泛泛响起,看着阶下的少年,众人无不感叹不已。
看着那些或鄙夷,或不屑,或同情的目光,萧君瑜的心里反而一片平静了。
人世苍凉,对他而言,要想活下来,便只能舍弃自尊,到了此地步,他还能求什么呢?
“皇上,人们往往更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草民一身的伤便是最好的证据,我不是齐帝最疼爱的儿子,只是被他丢在冷宫的弃子。”
大殿金光四射,却静的落针可闻,只有呼呼的寒风狂肆的刮来,冷的似能穿透人的体肤。
好冷啊,不止裸露的身子冷,心里更冷。
这是他心底的痛,可如今却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开自己的伤疤,也将自己的不堪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思绪百转千回之间,萧君瑜深吸一口气,轻抬起头,唇角微弯着:“我的母妃是北齐已故的雪妃,她被人诬陷与人有染,被齐帝赐死,更将我扔到冷宫十几载,受尽凌辱。我对北齐只有恨,绝不可能是他们派来的奸细。”
深深地叩首于地,萧君瑜隐忍着满心的痛楚说道:“皇上,昌平公主仁善,看草民快可怜,才多加帮扶,请皇上明查。”
无论如何,他不想连累了歆儿。
此时此刻,谁也没有再站出来,因为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他们就是说破了天,也不抵那一条条蜿蜒的伤痕来的真实。
看着眼前的一切,慕夜宸恍然,他所言与昌平讲述的别无二致,这些旧伤就是最好的证据,看来自己的确是误会他了。
“起来吧”,慕夜宸微眯的眸子舒展开来,缓和了语气,眸华浅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