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眼前所见的凄惨状况完全超出了他们过往的所有认知。与往昔那些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残肢断臂随处可见的战场截然不同,此地既不见猩红的鲜血,亦无冰冷的尸体,甚至连断裂的肢体都找寻不到丝毫踪迹。
取而代之的,只有那一个又一个或大或小的深坑,这些坑洞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地罗列在一起,仿佛是大地被某种神秘力量硬生生撕裂开来所留下的狰狞伤口。
此外,战场上再无其他任何东西存在,别说是完整的尸体了,即便是武器的碎片残渣也是半点儿都瞧不见。唯有阵阵滚烫的热浪不断扑面而来,而整个战场则陷入一片死一般的沉寂之中,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明军呢?沂王呢?他们究竟在哪里啊!刚刚那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明明就是从这里传来的啊!”石璞瞪大双眼,满脸惊恐与绝望,如同一只失控的野兽一般,不顾一切地拨开拥挤的人群,发疯似的冲向前方那个巨大的深坑。
他原本满心期待着能在这里看到沂王朱见深所率领的明军正在与倭寇激烈交战的场景。因为只要能够找到明军,他们这些流落在外的人便有机会重返大明故土。然而,现实却无情地击碎了他最后的幻想——眼前除了一片狼藉的废墟和冒着滚滚浓烟的大坑之外,根本不见明军的丝毫踪影。
石璞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般,呆呆地站在坑边,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紧接着,一股无法抑制的悲愤涌上心头,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他突然放声狂吼起来,声音凄厉而又刺耳,回荡在这片空旷的土地上,令人毛骨悚然。
周围那些一同前来寻找明军的人们此刻虽然尚未如石璞这般癫狂,但从他们脸上那木然的神情以及黯淡无光的眼神可以看出,每个人的内心都充满了深深的沮丧与绝望。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残酷的局面。
:“好了好了,兄弟,别再这么激动了。朱见深那小子心狠手辣得很,就算咱们真找到了他,也未必是什么好事。而且,依我看呐,这块地方山清水秀,远离朝廷管束,倒也不失为一处安身立命之所。只要咱们齐心协力,定能在此过上安稳日子。放心吧,日后这里由我作主,定会给诸位兄弟们封个一官半职,荣华富贵自然是少不了大家的!”
襄王朱瞻膳目光快速扫过四周,当确认没有明军身影时,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得意之情。他脸上微微扬起一抹笑容,然后挺直身躯,大步向前走去,自然而然地站到了人群前方,仿佛他一直就是这里的主宰者一般。
周围的人们听到襄王朱瞻膳的声音,原本因为局势不明而显得有些沮丧的心情,此时稍稍得到了一些缓解。他们缓缓抬起头来,眼神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之光,勉强将思绪收回到现实当中,开始思考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尽管情况依旧不容乐观,但好歹还有官职可保,只要精心谋划一番,或许仍能够勉力维持往日的体面生活。
“如此甚好!日后只要本殿下能有一口肉吃,自然少不了诸位的一口汤喝!”襄王朱瞻膳双手叉腰,环顾着周围的众人,豪气干云地说道。他那自信满满的神态和语气,似乎已经完全掌控住了眼前的局势。
然而,就在襄王朱瞻膳话音未落之际,突然之间,只觉得脑袋一阵发闷,像是被重锤狠狠地敲击了一下。紧接着,一股腥甜涌上喉头,他不由自主地张开嘴巴,一大口鲜血便从嘴角喷涌而出。
与此同时,周围的其他人也纷纷出现了同样的症状。有的人口鼻中流出鲜血,有的人则直接瘫倒在地,痛苦地呻吟起来。一时间,现场陷入了一片混乱与恐慌之中。
“究竟发生了何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襄王朱瞻膳惊恐万分,瞪大双眼大声叫嚷着。但此刻,周围的人都自顾不暇,根本无人能够回答他的问题。
就在众人茫然无措、面面相觑之时,突然间,遥远的天际处那座巍峨高耸的巨大雪山毫无征兆地冒出了滚滚黑烟。这些黑烟如同张牙舞爪的黑色巨龙,迅速升腾而起,遮天蔽日,将原本晴朗的天空染成了一片昏暗压抑之色。
与此同时,脚下坚实的大地也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巨兽正在地下肆意翻滚搅动。这种抖动越来越强烈,地面上的沙石尘土飞扬四起,让人几乎站立不稳。
“地龙翻身啦!这是地龙翻身啊!大家快快趴下!”石璞率先察觉到了异常,他只觉得双脚像是踩在了波涛汹涌的海面上一般,难以保持平衡。惊恐万分的他来不及多想,连忙俯身趴倒在地,并扯着嗓子大声呼喊起来。
听到石璞声嘶力竭的叫喊,周围的人们如梦初醒,纷纷面露惊惧之色,手忙脚乱地学着他的样子趴在地上。然而,还未等他们从这场突如其来的地龙翻身体验中回过神来,更可怕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刚才那座冒着黑烟的雪山竟然开始喷发出炽热通红的岩浆!
这些岩浆犹如决堤的洪水一般,顺着山势汹涌而下,带着令人窒息的高温和毁灭一切的气势,以惊人的速度朝他们席卷而来。眼看着滚烫的岩浆步步逼近,所有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地龙翻身不翻身的,一个个像无头苍蝇似的,撒开腿没命地朝着海边狂奔而去。
可是当他们好不容易气喘吁吁地跑到海边时,却绝望地发现眼前的景象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糟糕。此时的整个海岸线早已陷入了滔天巨浪的疯狂肆虐之中,巨大的海浪一浪高过一浪,如同一头头凶猛狂暴的巨兽,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地拍打着岸边。每一次海浪的冲击都带来震耳欲聋的巨响和冲天而起的水花,让人望而生畏。只要稍稍靠近一点,就有可能被无情的海浪卷入深海,万劫不复。
海上有巨浪,
地上有地龙翻身,
远方还有火山喷发带来的岩浆,
这下所有人都傻眼了,一个个全部都呆立的站在地上,
就算是刚才还有一番雄心壮志的襄王朱瞻膳,此时也一脸灰败的跪在地上,再喷了一口鲜血之后低声的呢喃到:
“我要回大明,我不要呆在这里,这里不是人呆的地方!”
但是此时的明军舰队早就离开了倭岛,即将回到大明了,他们这些流放之人,最终还是要留在这灾多难的不毛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