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众将无不面露忧色。独孤峻更是直言不讳:“将军,高景轩手中多为骑兵,擅长野战而非守城,以骑兵之短对摩多之众,恐怕难以支撑。”
李晔灵察点头表示赞同,但随即话锋一转:“摩多虽兵强马壮,却不善攻城,此乃我军之幸。然而,我更担忧的是城内或许潜藏着不稳定的因素,突骑施人若受城外诱惑,生变于内,则高景轩危矣。他在战报中也提及了这一点,请求我军速速增援。”
边令诚此时却故作轻松,插话道:“李将军,您过虑了。高景轩将军智勇双全,区区小事自能化解。再者,我军长途跋涉,将士疲惫,此刻应休养生息,不宜轻动。”
李晔灵察闻言,怒火中烧,一拍案几,厉声道:“边大人,国难当头,岂能因私废公?高景轩与数千将士生死未卜,你却要我军在此贻误战机,此等行为,岂能容忍!我意已决,步军在此休整,我亲率骑兵,即刻启程驰援!”
边令诚面色铁青,却也无法违抗军令,只能悻悻作罢。
走出中军大帐,边令诚心中满是不甘与怨恨。桂管家见状,低声进言:“大人,高景轩此人不可小觑,若任其发展,恐成大患。不如……”
边令诚打断了他的话,冷冷道:“我自有分寸。他若战死沙场,乃是他命数所至;若他命不该绝,我也自有手段应对。你且放心,他不过是一介武夫,翻不起什么大浪。”
而此时,远在裴将军城的高景轩,正身陷重围,浴血奋战。他一刀挥出,敌首落地,鲜血染红了战袍,却也激发了他更加坚定的斗志。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敌军,他身形灵动,刀法如电,每一次挥砍都伴随着敌人的倒下。在这场生死较量中,他不仅是为了守城,更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忠诚与无畏。
摩多的攻城之势已持续了整整两天两夜,夜幕与晨曦交替间,高景轩的兵力如同沙漏中的细沙,一点一滴地消逝。面对这前所未有的困境,他毅然决然地披甲执锐,亲自跃入那片血与火的战场,与敌人展开了近身搏杀。
摩多,这位狡猾的将领,经过首日的试探与摸索,已逐渐掌握了攻城的微妙策略。他巧妙布下疑阵,三面城墙上的佯攻不过是为了迷惑高景轩,而真正的杀招则隐藏于东城墙的猛烈攻势之中。高景轩被迫在有限的兵力中做出艰难抉择,既要分散兵力以应对四面楚歌,又要谨防摩多的声东击西之计,局势之紧张,可见一斑。
东城墙下,战况尤为惨烈。高景轩的扈从精锐,百余人中已折损过半,城墙之上,混乱与血腥交织成一幅悲壮的画面。每一次挥刀,都是对生存的渴望与对胜利的坚持。高景轩浑身浴血,犹如战神降临,他周围堆积的敌军尸体,见证了这位将领的勇猛与决绝。这些尸体,或头颅分离,或躯干断裂,无一不是高景轩刀下亡魂。
摩多见攻势受阻,不惜血本,将麾下精锐拓羯部队悉数投入战场,企图一举突破。城墙之下,万余敌军密布,攻势如潮。高景轩无奈之下,只得将宝贵的骑兵也派上城头,以弥补兵力之不足。然而,即便如此,两日激战下来,唐军仍损失惨重,两千二百余将士英勇捐躯,而摩多军也付出了更为沉重的代价,每日折损超过三千五百人,终得勉强登上城墙,却仍需面对唐军顽强的抵抗。
正当战况胶着之际,吐火仙又从碎叶城调遣五千奴隶兵前来增援,这无疑为摩多注入了一剂强心针。攻城部队士气大振,眼看即将突破防线,却因连日激战,疲惫不堪,士气有所下降。摩多见状,不得不忍痛下令撤军休整,以待再战。
随着突骑施人的撤退,高景轩紧追不舍,斩杀数名逃兵后,终于得以喘息。他拄刀而立,周身环绕着的是自己亲手斩杀的敌军尸体,不下百八十具,血腥之气令人心悸。张猛,这位忠诚的副将,满身伤痕,步履蹒跚地走来,关切地询问高景轩的安危。高景轩虽未受伤,但心中却充满了对战友牺牲的悲痛与对未来的忧虑。
他迅速恢复冷静,部署接下来的防御策略。命令张猛等将领清点伤亡,清理战场,准备守城物资,同时不忘关怀伤员,确保他们能够得到及时救治。高景轩深知,突骑施人的下一次进攻将更为猛烈,但他们也必须坚持下去,直到援军到来,或是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午后,阳光炽烈,突骑施人果然卷土重来。云梯高耸,箭矢如雨,双方弓箭手在城墙上空展开了激烈的交锋。唐军凭借着射程与精度的优势,与人数众多的突骑施人形成了僵持之势。这是一场意志与耐力的较量,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满了生死考验。然而,在高景轩的带领下,唐军将士们誓死守卫着这片土地,用他们的鲜血与生命,书写着属于大唐的辉煌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