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贺达干回想起历代十姓可汗册封的漫长过程,心中虽有不甘,却也渐渐释然。他勉强挤出一抹如同秋日残阳般的笑容,为盖嘉运斟满酒,诚挚道:“无论结果如何,大帅的周旋之恩,莫贺铭记于心。这杯酒,敬大帅!”
“哈哈,莫贺达干客气了。”盖嘉运爽朗一笑,举杯共饮,气氛看似融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莫贺达干终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小心翼翼地开口:“大帅,自苏禄可汗以来,碎叶城便作为我突骑施的可汗牙帐。然如今,却闻高景轩将军在此组建都督府,此事令莫贺颇为不解。可汗牙帐若无所依,岂非让人心生疑虑,难道是大唐对我莫贺有所顾虑?”
盖嘉运闻言,笑容依旧,眼神中却闪过一丝精光,他轻轻摇头,语气平和而有力:“莫贺达干多虑了。苏禄可汗将牙帐设于碎叶,实乃其失策之处,否则何以招致反对?我大唐与你,目标一致,皆为稳定边疆。当前局势未稳,人心浮动,若我唐军不驻守碎叶,恐有再燃战火之虞。至于牙帐之设,自当待新可汗选定后再议,此乃突骑施内部之事,我大唐无意干涉。”
莫贺达干听罢,心中怒火中烧,却碍于形势不得不强压怒火,脸色阴晴不定。他心中暗骂盖嘉运狡猾,却也知此时不宜撕破脸皮,只得强作镇定,继续追问:“那么,新可汗选定后,碎叶城将如何处置?”
盖嘉运微微一笑,眼神深邃:“莫贺达干何必如此心急?碎叶城的未来,自有大唐朝廷裁断。你只需安心等待,相信朝廷会做出最公正的决定。”
言罢,盖嘉运举杯相邀,试图以酒化解尴尬。然而,莫贺达干心中已是五味杂陈,这顿酒宴于他而言,无异于苦涩的煎熬。
回到碎叶水北的大营,莫贺达干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只能将帐内之物一一砸碎,以泄心头之恨。他咬牙切齿地咒骂着盖嘉运,誓要报今日之辱。然而,理智告诉他,此时不宜轻举妄动。
帐外,千夫长、百夫长等将领闻讯而来,却无人敢轻易入内。待帐内动静稍息,莫贺达干方召见众人。面对属下的询问,他阴沉着脸,将事情经过一一道来,言语中满是对盖嘉运的不满与愤怒。
“达干,我们该怎么办?”一位千夫长急不可耐地问道。
“静观其变。”莫贺达干沉声道,“现在还不是与大唐全面冲突的时候。我们需耐心等待时机,同时加强内部团结,提升军力。待时机成熟,再图大业。”
言毕,他目光如炬,扫视全场,仿佛已看到未来那一日,自己率领突骑施铁骑,踏破安西四镇,将盖嘉运的尸首悬于城头,以雪今日之耻。然而,这一切,都需从长计议,隐忍以待。
经历了与吐火仙在碎叶城下的激战,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对唐军的强大战斗力有了深刻的认识。那场战役中,唐军作为主攻力量,以其无坚不摧之势,轻易碾压了吐火仙麾下的近五万骑兵,而莫贺达干所率领的一万两千人马,虽未全力投入战斗,却也亲眼见证了唐军的辉煌胜利。
面对如此形势,一位大臣冷静地分析道:“达干,眼下的我们,唯有隐忍方为上策。五弩失毕各部尚存异心,五础陆中的其他四部也对我们心存疑虑。若要与唐军抗衡,首先需得让五础陆的其他四部臣服于我们,增强实力,方有胜算。”
莫贺达干虽心有不甘,却也明白当前局势的严峻。他沉思片刻,终是下定了决心:“也罢,碎叶城暂且搁置,我们撤回月弓城,积蓄力量,以待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