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敌人如潮水般涌来的规模和训练有素的草原部落骑兵,商队掌柜罗嘉仁的心沉入了谷底,他紧紧抓住镖头孙四海的衣袖,声音颤抖地低语:“孙镖头,冷静!你看那规模,那骑术,分明是经过严格训练的部落骑兵,我们冲出去无疑是送死!”
孙四海怒火中烧,双眼赤红,怒吼道:“我怎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兄弟们在外浴血奋战,而我却龟缩于此?这不是懦夫所为!”
罗嘉仁深知孙四海的性情,但此刻理智告诉他必须采取最稳妥的行动。他紧紧拽住孙四海,苦口婆心地劝道:“孙镖头,我们若此刻冲动行事,非但救不了他们,还会搭上自己的性命。想想家中的妻儿老小,我们不能就这样白白牺牲。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必须活下去,才能为他们报仇!”
孙四海闻言,眼中的怒火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复杂的情绪。罗嘉仁见状,立刻提出计划:“快,趁敌人尚未发现我们,我们各找一匹马,向碎叶城方向逃去。只要越过大清池最西边,我们就安全了。我答应你,只要你能护我逃到碎叶城,我不仅不追究你任何责任,还额外给你五百贯,用以抚恤牺牲的兄弟们!”
孙四海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就依你所言。”
两人迅速行动,悄悄摸向马匹,翻身上马,策马狂奔,沿着大清池西岸向碎叶城方向逃去。他们的举动很快被敌人察觉,一名四十多岁的蛮人汉子——达奚部族长慕容长歌,立刻下令追击,同时命令手下屠戮营地中的商队成员。
慕容长歌骑在马上,冷漠地注视着部下的屠杀行为,内心却泛起一丝不安。他回想起莫贺达干的命令,心中疑惑更甚。为什么莫贺达干自己不亲自来劫掠,而是将这份肥差交给他们?这些价值连城的货物,他为何愿意与人分享?
身旁的百夫长也提出了同样的疑问,但慕容长歌只是皱了皱眉,没有回答。他明白,此刻已没有退路,只能继续执行命令,尽快完成劫掠,然后撤离。
达奚部,作为鲜卑族的后裔,在草原上的风雨飘摇中生存至今,与突厥人及其他部族的融合让他们变得更加坚韧。然而,今夜的行动却让他们陷入了一个未知的漩涡之中,未来的命运充满了不确定性。
在那片被大雪覆盖的荒原上,一群仅持腰刀的商队镖师,面对骑射技艺超群的达奚部骑兵,显得如此无力与绝望。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他们便如同冬日里的残叶,被无情地扫落。达奚部的骑兵们满载着珍贵的瓷器和茶砖,向着北方绝尘而去,只留下一片狼藉与哀嚎。
罗嘉仁与孙四海,这两位从生死边缘逃脱的商队领袖,策马狂奔了一个多时辰,直到确认身后再无追兵,才敢放慢速度。寒风如刀割般刺骨,但罗嘉仁的心中却燃起了一丝希望:“孙镖头,你可曾看清那些骑兵的来历?只要知道是谁干的,我们就有报仇的希望。”
孙四海眉头紧锁,努力回忆着那些陌生骑兵的面孔与装束,最终摇了摇头:“他们的装扮确实奇特,非此间常见。但我记住了他们的首领,那份凶悍之气,我绝不会忘。”
三日后,历经艰辛的两人终于抵达了碎叶水畔,渡过冰冷的河水,直奔碎叶城而去。城中,高景轩刚从新城视察归来,正欲入府,却被门前的一片喧嚣所吸引。他勒马驻足,只见一群百姓围聚不散,似乎有重大事情发生。
云鼎天见状,连忙上前迎接,并简要汇报了情况:“将军,是支从长安来的商队遭遇了不幸,仅掌柜与镖头逃脱,现持保票来都督府求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