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寅穿戴整齐,感觉舒服多了,不由长舒一口气,传到二人耳中,顿觉三魂出壳,亡魂大冒。
沐猴而冠,一身衣袍七零八落,腰带松松垮垮,苏轼冷静下来,重新帮助山寅系好袍带。
“过儿,为父县中还有要事需要处理,不能长时间脱身,就不陪你们闲聊了,告辞”
说完,苏轼朝着山寅拱了拱手,推门而去。
“父亲,等等孩儿”
苏过刚想出门,便被山寅一把抓住,片刻之间门外的苏轼早已不见踪影。
“今天的故事还没有讲完,你不能走,快给寅兄讲故事!”
苏过抓着门框,一脸生无可恋,被山寅拽回桌上。
山寅搬来大马扎,一脸期待的看着苏过。
半个时辰过去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
苏过半个字都没有吐露,此刻脑子一片浆糊,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义伦县军衙之外,苏轼来回踱步,满脸犹豫,值守门房也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苏相公行事果决,性格豪放,来到此处一年有余,何时如这般扭捏?连忙向内通禀。
张中听闻手下通传,出门迎接,虽然因为苏轼的原因遭到上官打压,不过相较于苏相公的气节,此事不值一提。
苏相公出资千金,帮助四邻八寨的黎人引修水渠,开办学堂,收留丢弃女婴,置办善堂,可谓是真君子。
张中相邀苏轼进入县衙,客房之内二人对坐,侍女端来点心瓜果,一番寒暄之后,苏轼进入正题。
“张军使,不知你可曾见过有会说话的老虎?”
闻言,张中有些诧异,苏相公涉猎广泛,不拘泥于诗词文章,可谓儒释道三家全通,并未多想,连忙回话。
“听过没见过”
张中是开封府人士,熙宁三年(1070年)进士,天子脚下,常与家中有书信往来。
“今年元月,官家身体不适,派遣端王前往谷阳镇捕虎作药,不知是何原由,空手而归,端王从此身披羊皮,遭到不少官僚耻笑,如今已是开封府内人尽皆知!”
“另外派遣而去的禁军,归来之后时常疯癫发狂,梦中惊惧,害病而亡者不在少数,军中谈虎色变!”
听闻此言,苏轼心中凉了半截,原本还想着来军衙之中搬救兵,连朝廷精锐都不是对手,天涯海角的边军,如何是这头猛虎的一合之敌?
官家,你可是害苦苏轼了!亏你我师徒一场,你惹出的祸事,偏偏要让我这年过六旬的师傅来承担!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桄榔庵失火,还是不要殃及军衙这群池鱼了,何况还是背井离乡的杂鱼!
从山寅这个月的表现来看,也算不上恶虎,只是不通人性罢了!
以虎谋皮也好,以身饲虎也罢,命中注定要有此一遭,还是不要牵扯旁人为好!
二人交谈一阵后,苏轼坐立难安,神色匆匆的起身告辞,引得张中一阵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