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又因为学习成绩特别优秀,初中就去了县城重点初中上学,只有暑假寒假才回家。
父母为了给他们攒学费,都是没日没夜的工作,特别是母亲,每天出去干农活,一去就是一整天,每天早出晚归,离开家的时候只带一些粥水,肚子饿了,口渴了,他就喝一点粥水。
母亲由于经常在地里干农活汗水湿身,没有及时换衣服,每次回来衣服上都挂着一层薄薄的盐花,常年累月,经常感冒,终于落下了终身疾病:哮喘。
小时候,每次母亲哮喘发病时,她都是彻夜难眠,那时候我们家没有钱去医院,农村的医疗又落后,母亲总是找找一些赤脚医生弄点中药喝,病情也是时好时坏。
每次母亲哮喘发作的时候,我和妹妹都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帮她,看着她坐在床上,抱着枕头,有时候趴着,蜷缩着身子,有时候侧躺着,有时候跪坐着……我们的心都碎了!但母亲还是强作笑容安慰我们,说没事,只是有点气喘,换个睡姿就好了!
我记忆的童年,母亲是跟病魔缠斗中度过的,只要有人跟母亲说谁谁吃了什么中药,气管炎(那时候,小地方医院的医生都诊断母亲的病是气管炎,直到我去深圳工作,去北大医院诊断,才确定是哮喘。)就好了,母亲就会去抓几包草药回来尝试。
什么时候村里来了个外地的医生,母亲都会去那里拿药尝试。这一直到母亲去世前,她都坚信哮喘是可以根治的。
我们曾带着母亲走遍了大江南北,最终还是遵循北大医院的叮嘱,一坚持就是十多年,我也负责起了母亲十多年的药物支出,虽然很贵,但只要母亲不那么辛苦,这点钱又算得了什么?
也是从那次深圳之行后,母亲的哮喘病得到了有效的控制,只要母亲早晚吸一次药,基本上满足了控制病情加剧的风险。但要是遇上极端天气,如极寒或极热,病情都会加重。
母亲和父亲结婚前是小幼校老师,但我们兄弟姐妹出生后,为了支持父亲的工作,又为了照顾我们的生活起居,她成为家里的唯一劳动力骨干,种田种地挣工分,打猪草……
时间是最无情的,由于常年累月,不知疲倦的劳作,母亲那原来年轻漂亮的脸蛋渐渐刻上了岁月的痕迹。
我记得在我六七岁的时候,母亲是村里最抢手的伴娘(我所说的伴娘,跟现在的结婚的伴娘不是同一件事。)那时候村里有人结婚,只要生辰八字不与母亲相冲,几乎都是邀请母亲当伴娘,因为她性格温顺,长相旺夫,主家相信这样的伴娘会给他们带来好运。
村里有个开杂货店的,解放前是个大地主,那时候我们都喊他们七公七婆,以前七公也有两个老婆,但新中国后,他身边只能留一个,于是他的大老婆带着儿子要了老租屋,就成为了我的邻居。七公和他的小老婆就要了街上的房子,成为了我外婆的邻居。
那一年七公和他小老婆生的儿子结婚,非要请我母亲去做伴娘。那时候我和妹妹年纪还很小,家里又没人带我们,母亲早早煮好了粥,然后就出门了。
母亲离开家后,妹妹使劲哭着要妈妈,我只好牵着妹妹的手,一路沿着村里的路去追母亲,可是早就没有了母亲的身影。
我们只好坐在七公家附近的晒谷场,听着喜庆的唢呐,看着热闹的人来人往,从早上等到下午,一直看到母亲陪着新娘下大花轿......
母亲看见我和妹妹坐在地上,妹妹脸上都是哭完后用手擦拭的脏泥土,母亲小跑着过来,晚饭也不吃,把我们搂在怀里,妹妹哭的稀里哗啦的!
现在回想起来,写着这段往事,我眼泪止不住地流......
妈,今天是你三七祭了,儿子好想您,可我在他乡,却回不去祭拜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