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这个词包含着太多的无奈和身不由己。

“我不会杀他。”

陆平脸上怒容消散，眼神平静：“就算我想他死，我也不会让他死在我的手上。”

洛池瑶眨了眨眼睛，似是在思索陆平这句话的含义。

陆平瞥了一眼江桓，只见他呼吸微弱，虽然不至性命之虞，但大概率很长一段时间要在床上度过了。

同样是身受重伤，童虎的状况就十分不妙了。

陆平快步走到童虎身边，蹲下身子拉住他的手，可他那双粗大的手已经使不上半分力气。

童虎瞪大了眼睛，喉咙里鲜血汩汩往外涌出，神情焦急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陆平拍了拍他的手背，轻声道：“我知道，你的夫人叫田楹，儿子叫童战，还有个女儿叫青儿……你放心，我会替你照料好他们……”

童虎露出一丝释然的笑，眼神也变得空洞起来。

像是放下了心事，又像是在弥留之际回想自己的一生。

突然！

童虎的眼睛倏地放大，双手紧紧揪住陆平的衣襟，努力的将身子撑起半尺，口中血沫飞溅，每一个字都仿佛用上了极大的力气：“将，将军，小心天子……”

陆平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轻轻掰开童虎的手，架起他绵软的身躯，背在身后。

洛池瑶问道：“你要带他一起走？

陆平点点头：“他曾是大景的武将，所以我要带他回大景。”

“那他呢？

洛池瑶指了指江桓。

陆平道：“是王姬让我留他一命，如今该如何处置，自然还是王姬做主。”

“可是……”

洛池瑶看了看陆平背上童虎的尸身，摊开手道：“可我背不动他。”

“背不动的话，拖着也是可以的，而且拖着的话，到了前年雪山也会快上许多。”

“那你为何不拖着你的朋友？”

“王姬都说了，这是我的朋友，我怎能让他死了还要被人拖行？”

洛池瑶感觉脑袋有点大。

陆平这是……压根没拿江桓当人？

陆平道：“王姬，有时候须学会狠心，一味做好人注定是要吃亏的。”

“为他人考虑太多，也会。”

洛池瑶眉头蹙起，看向地上的江桓，不由记起了他方才轻薄自己的情形，以及十年来自己在灵明宗如履薄冰的时光。

不由阵阵屈辱涌上心头，一团怒火在胸中忽明忽暗。

见洛池瑶的反应，陆平不禁笑道：“王姬这是后悔让我饶了他？要不要我帮王姬搬块石头？”

“搬石头做甚？”

一直在低声呻吟的江桓突然剧烈咳嗽了一声。

搬石头做甚？

肯定是砸我啊！

难不成是为了练臂力？

洛池瑶厌恶的将目光从江桓身上移开，看向陆平：“你此时杀他，我绝不阻拦。”

陆平摇了摇头：“臣方才说了，臣现在不会杀他。”

“那你方才还说给我搬石头？”

洛池瑶发现跟陆平说话挺累的。

有种前言不搭后语的感觉。

陆平点了点头：“臣说的是不会杀他，就算想要他死也不会亲自动手，所以才想着借王姬之手……”

洛池瑶反应过来，指着陆平道：“你……”

陆平却没有再理会洛池瑶，背着童虎朝白雪皑皑的山顶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