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庙以后,张锁根介绍道:“大师,锁龙庙在三百多年前其实并不叫锁龙庙。”
“喔?那三百多年前叫什么?”顾星灿边走边问。
“据老一辈的人说,这庙啊最开始其实并不是庙,正确来说它是一个道观。方圆几里都习惯在这里烧香,也很灵验,大家都叫他‘太清观’,里面只有一个老道和一个小道。”
“那时候咱们皇帝刚准备杀入关,朝代更替的时候乱的很,老百姓大家伙都从城里往山里、村里山里躲,想躲避战乱,这一带的确也奇了怪了,并没有遭受什么战火的荼毒。”
“就在咱们皇帝入关后,大概就是‘扬州十日’那两年吧,一年里就出了两桩大事。”
“什么大事?” 我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张锁根也不卖关子,径直说道:“第一桩事是,离我们县最近的江口在一天夜里走蛟了,就连我们村的小溪流都冒泡呢,像烧开了似的。大雨把庄稼都淹了,有些渔民还被冲走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可怜啊。”
“第二桩事是,小道长那天夜里不知道怎么,是不是被电闪雷鸣吓到了,忽然疯了,投了江,好几天后尸首被人捞了上来。”
“从此以后,老道长就将此观改名为‘锁龙观’,经过多年的变迁,现在就成了‘锁龙庙’。”
“老道长与当时的村长,也就是我的祖上,关系很好。有次俩人喝酒时,他告诉祖上,这走蛟是真的有条蛟在渡劫。”
“而且这条蛟就是他们观里青蟒渡劫成功后化作的,这蛟神未来还有大造化,说不定能渡劫成功成为一条真正的青龙!所以命我们村世世代代要供奉这蛟神,来保佑我们风调雨顺,也为它增福增寿。”
我凝眉:“这个故事到有些像京城时新的话本子,叫《双蛟传》。”
张锁根咧嘴一笑:“这写话本子的人,正是我们村的教书先生张锁才,根据我们的村志写了这话本子。靠这话本子,给村里挣了好些银子,才能凑出天罡派要的看事儿价格。”
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世事真是奥妙,原来说书先生的话本子的故事源头竟出自这里。
“所以其实你们供奉的一直是一条蛟?而非真龙?” 顾星灿突然开口问道。
“大师,这蛟龙可不就是龙吗?有啥不一样?”张锁根皱着眉头,并不认可顾星灿的说法。
“自然是不同的,蛟族能渡劫成功化龙的基本寥寥无几,不但要经过风、火、雷、电、四大劫难,还需要向人讨封成功,才能获得神位。”
“再说了,这蛟族平日都在水里生活,如何能像龙族一般,上天施云布雨,行仙人道法?”顾星灿口若悬河的说道。
“这……” 一时之间张锁根接不上话了,也不知如何反驳。
“锁根大叔,先带我们去锁龙井看看吧。” 我开口把话题岔开了,不想他们俩在此话题上多费唇舌。
“就快了,快到了。” 锁根大叔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说着。
我们紧接着踏入了像一个筒子楼的地方,筒子楼一共有八层,正中间有一口井。
我能清晰的闻到井里那股腥臭味和清泉气,这可真是怪了。
一阵风吹来,吹动了井上的锁链,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井上还按照八卦阵的方位,共有八条锁链没入到井水中,目前有三根已经断裂。
“这是……‘坤卦’?上六,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顾星灿好似看出了些许名堂。
顾星灿单手点算一番,严肃道:“这井里的确有东西,我需要再占一卦才能知晓吉凶。不过,按照锁龙井的方位来看,还真是增运添福的祈福卦。坤卦为大吉大利之卦,不过目前已破阵,这蛟神一定遇见了事儿。”
“可不是嘛!那五十年前来的老道不是说此地来了堕仙,把龙王爷他老人家吓跑了嘛!”张锁根拍着手急道。
“这蛟是女性,可不敢喊龙王爷。坤卦视为阴爻,对在此处,就是此蛟为母蛟。” 顾星灿一板一眼的纠正道。
“不管不管,就是龙王爷!” 锁根大叔也来了脾气,就是不肯服软。
见这俩人又得掐起来,我连忙打岔道:“顾星灿,你赶紧占一下井下之物的吉凶吧?”
顾星灿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锁根大叔,你去帮我拿一下我的包袱。”
锁根大叔答应后,一溜烟的就跑没影了,看得出他是真的着急。
我和顾星灿站在井边,虽有阵阵腥气,却无林中那阴森恐惧之感。
“裕儿,我发现你胆子挺大的,你在这么一个陌生的村子里,站在血腥气如此重的一口井边上,你好似一点不怕。”顾星灿好奇道。
“这下面不会是鬼物,就算是妖,一定也没有伤人之意。我自然是不怕的。”我笃定道。
“喔?你如何知晓?鬼怪之物,善欺瞒,你可别被骗了。”
“……” 我语塞,顿时又感觉他说的好有道理。
“哈哈哈哈,逗你的,的确如你所说,此物并没有恶意。但不知为何血冒此井呢。怪哉怪哉。”
“顾星灿,你是故意在教我一些道法基础吗?”我犹豫了一会,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