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孟姜的声音响起,洛城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抬手一阵飓风向门外涌去。
“孟姜,我们正在探查阴状。你现在是要与城隍令和地府敕令为敌吗?”洛城厉声道。
千初见洛城已出手,便也开口道:“在地府严禁神只互相较量,孟姜你冷静一些!”
门外传来一阵凄凉的笑声:“你们俩也要帮着她,是吗?”
洛城旋身来到门口,手中召唤出城隍令,双手合十。城隍令由下至上燃烧起熊熊烈焰,这火焰转瞬之间就将一屋子的冰冻化为雨水。
“孟姜,你若再要与我动手。我便不让了。” 洛城凝眉厉声道。
“很好。认识你百年,你为了这个贱人要与我动手?那我们又何必相识这一场!”孟姜在门外哭喊道,情绪已然失控。
洛城此时回头对我们低声吩咐道:“千初,你快些去将转轮王大人寻来,甚至鬼王大人也可。兰裕,你用偃术进入殷芥的记忆探寻一番。”
语毕,洛城扭头对孟姜不屑的一字一句说道:“我早就与你说过,你就是废话太多。”
说罢,洛城挥袖之间,直接轰开了殷芥家的房门。
只见门外暴雨如泻,天黑如墨,而不远处的屋顶上站着孟姜,正恼怒的盯着洛城。
洛城大步跨出门槛,伸手将城隍令往后一扔,那城隍令瞬间化作熊熊烈火,在房门处燃烧:“今日,你要动城隍大人的人,便要先问过我洛城答不答应。”
说着洛城目光冷冽,抬手展开手掌,只见那孟姜所站的屋顶忽然从背后伸出一只巨大的泥土手掌向她攻击起来。
孟姜立刻察觉到,便瞬间往前跃来。而洛城直接跃起,从正面与孟姜大打出手。
我看的目瞪口呆,千初扶额对我说:“你赶紧的,我要快去找人来了。”
说罢千初遁地消失。
我也不再迟疑,周身灵气沿着穴道循环,伸出食指点向殷芥,使出偃术:“殷芥,带我去看你所经历的一切!”
顿时我与殷芥周身蓝光大涨,发丝飞舞。
我闭上眼与他一同进入他的记忆之中!
再等我睁开双眼,便见到熟悉的殷府内院的布置。
这是一个白日,可这院子却被郁郁葱葱的参天树木挡住了日光,整个院子显得十分阴沉与破败。
我寻着气味在院中搜索殷芥的身影,在路过一间厢房时,忽然我听见了低沉的男子喘息声。
我的心中“咯噔”一声,自从我集齐了三魂与两魄,我的心智已成熟不少。
对于这种声音,下意识我也明白是发生了什么。
我并不想多管闲事,本想直接走过,却忽然背后发冷。
这是殷芥的记忆,难道……
我僵硬的回过头,抬手推开厢房门。门口零落的散乱一地衣裳,绕过屏风走进去,便见到赵管家栖身压在一个人身上卖力。
那殷芥被他欺压着在桌上,上半身还穿着家仆的灰色短打上衣,双目麻木,死死咬着屈辱的唇,不发一言。
我的拳头不自觉的攥紧起来,眼中发酸。
待那赵管家完事,穿好衣裤,扔了一把铜板在殷芥脸旁,柔声说道:“我还是最喜欢你,自己拿着去买点吃的喝的,照顾好自己。”
他接着拍了拍殷芥的脸,转身离开。
殷芥麻木的抓起那铜板,将自己的衣裤慢慢穿上,熟练的走出门关上了厢房。
我紧跟着他前行,他熟门熟路的穿过一个小门,来到那田佩容的院子。
他并不能随意进出田佩容的院子,而是摘了些花,将花插在花瓶中捧着进了田佩容的屋子。
田佩容见他进屋,丝毫像不认识他那般,只是挥挥手将近身侍女潜退出去,独留殷芥一人在屋中。
“今日找我,何事?” 田佩容依旧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娘……”殷芥刚奶声奶气的开口,便被田佩容打断了。
“此言差矣,我是殷家少夫人,我的丈夫是殷效岳殷家老爷。你是我们的家生仆,可不敢乱攀咬。” 田佩容微微皱眉,依旧温柔说道。
殷芥眼眶发红:“娘,我本就是你和爹的孩子……”
“殷芥,那是娘与你不能说的秘密。你懂吗?”田佩容那双温柔的眼睛第一次射出阴冷的目光,上下扫射着殷芥:“到底有什么事找我?”
殷芥这才吸了吸鼻子,说道:“我存了些钱,明日是我的生辰。你能不能陪我出去吃碗长寿面?”
田佩容的眼中忽然浮现了一丝看不见的意味,手指在身侧点了点,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当然,你先回去吧,入夜我会去找你。”
殷芥的脸上第一次绽放出笑容,便高兴的离开。
他没看到的那一幕,我看到了。
在他转身离开后,田佩容的嘴里居然发出哭泣哀求的声音,求道:“你放了他吧,他是我唯一的孩子了……”
紧接着田佩容自问自答道:“放了他?那谁放过我?”
她的表情十分麻木,我浑身发冷,不自觉往后退去—— 田佩容身体里有另一个人?!
在殷芥的记忆中,很快便入夜。田佩容如约来到殷芥住的下人房,当殷芥再次睁开双眼时,便见到田佩容坐在他的床头,伸出纤纤玉手抚摸着他的脸庞。
“娘。”殷芥奶声奶气的唤道,反手想抓住田佩容的手,却被她嫌弃的躲开。
“殷芥,你知道为何娘给你取名‘芥’吗?” 田佩容柔声问道。
殷芥满是童真的双目中没有丝毫怀疑,摇了摇头。
田佩容说道:“因为你命如草芥,犹如蜉蝣,本应朝生暮死,根本不配做我的孩子。”
“是我六年前的错误的慈悲,才有你在此苟活六年。”
殷芥的双眼渐渐变得空洞:“到底为什么?你是我娘,为什么如此厌恶我?”
田佩容见殷芥将死,便轻松的说道:“想知道吗?那就下去问阎王吧。”
殷芥便带着浓浓的恨意被田佩容活活用枕头捂死了,死在这凌乱的小床上。
在田佩容的双手从殷芥脖颈上撤走时,她的双手剧烈的颤抖起来,而她的脸上表情平静,却双目蓄满泪水,口中颤抖的开口:“你杀了我吧,杀了我!”
片刻后,田佩容从容的抹掉眼角的泪水,柔声道:“姐姐,我怎么舍得让你死。你要好好活着,替我生下我和夫君的儿子。”
语毕,田佩容站起往门口走去,推开门,门外赫然站着赵管家!
“赵管家,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少夫人,您的意思是?”
“剁碎了,喂狗。”
赵管家浑身一震,称“是”。
他见田佩容已离开,竟俯身拥抱着殷芥,口中说道:“我实在太喜欢你了。你别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