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假思索的答道:“我是要帮司琴。至于你,你于我来说是微不足道的存在。”
我点点头:“我明白了。”
我扭头就准备离开,他在我背后说道:“你的小妹兰珍,她在这里很好。”
这一句话把我硬生生留在原地。
避水剑很快指向他的面门:“你究竟是谁?有何目的。”
他轻轻推开剑刃:“她身负太多怨念,怀抱死婴留恋人世,化作姑获鸟。”
“妖化以后她逐渐失去人世间的记忆,只知杀戮。我留她在此地日日净化她的怨气,她方能修成正果,也好消了这段孽。”
“我并没有任何目的。只是行善,你大可以放心。”
不知为何,我觉得他没有必要对我说谎。
他的法术高我百倍,在绝对的武力面前,无需谎言来描补什么。
于是我便收回避水剑:“如此甚好。”
“兰裕,你会回京的,对吧?”
转身走出房门。
“他们都在京城等着我了,若我不去,岂不是大戏无法开场?”
随着我的身形远去,句芒喃喃自语:“这也是你的命,只有回京,你才能应劫。”
“想来神君不陪着你回来,也是因为不忍亲眼见你去死……”
“兰裕,你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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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晨光从树叶间隙刺进来。
司琴睁开了双眼,有些疲惫。
砚云已经睁开了双眼:“你醒了?”
“你感觉怎么样了?”
“好多了,这里是哪里?”
“那就好,我们被青城山的守山人救了,是他收留我们的。”
“守山人?”
砚云不想再吓到司琴,便没有做声。
他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其实夜里已经和兰裕等人打过照面,他们下一步要回京中。
砚云如今的身体已今非昔比,无法随行。
他也赞同司琴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同他们一道进京实在过于危险。
不如留在青城山上更为妥当。
于是众人商量好,便对司琴隐藏了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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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
一切尘埃落定。
我将不离身的天罡派骨哨戴上司琴的脖子。
“司琴,这枚骨哨可以护你平平安安。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回来接你。”
司琴闭着眼睛,均匀的呼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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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云收回思绪。
司琴刚给砚云倒了一杯水,只是还没等他们温存几刻。
门被大力踹开,一群天罡派弟子模样的人冲了进来。
砚云刚想使出法术,忽然发现丹田半点使不上力。
一个恍惚间,司琴已被拉到一旁,一柄剑横在了司琴的脖子上。
“师傅要见你们!”
砚云都要咬碎后槽牙,只能束手就擒。
司琴颤声道:“这里的人呢,你们是怎么进来的?你们杀了他们吗?”
“师兄,她好似已经神志不清了。”
“说什么胡话,这就是一破败古刹,哪有什么人?”
“怎么可能……”
砚云对司琴摇了摇头,便率先被他们押了出去。
司琴紧随其后,走出房间才发现走廊里满是青苔。
地板缝隙都长满了小草,连墙壁上都是爬着爬山虎,明显这是一座许久都无人问津的古刹。
这一切都与昨晚的景象截然不同……
每走出去一步,都觉得无比惊讶,难道真是自己是产生幻觉了?
待走到门口被押上马车,司琴都发着呆,半晌缓不过神来。
砚云与她共乘一辆马车,随行还有一男一女。
他们上车后便在车窗、车门处贴了两道黄符,并不开口说话。
随着车轮驶向青城山,古刹门口显出句芒和姑获的身影。
“主人,你为何不留她?”
“先把小凤凰困住再说。”
“……”
这醋劲也太大了。
句芒揉了揉太阳穴,知道姑获是误会了,淡淡解释道:“她并不是我的爱人。”
姑获侧过脸望着主人。
“她是我的女儿。”
吱吱闻言,惊的从姑获肩膀上跌落下来,姑获连忙伸手抱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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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亮,我们三人就登上了古刹门口的马车。
我们的脸上都已贴上句芒送的人皮面具,外头马匹脖颈上挂着引路符。
我们三人坐在马车里,我将萧商羽的肉身藏在了身上。既然青城山都不再安全,那他的肉身更是不能再离开我们的视线半步才好。
还有六个时辰,他就必须要回来了。
在马车里商量好了路线,先将顾星灿送回家,在他家中休整一两日。
随后符玺便和我以夫妻的名义住回宫中,要求彻查符惕山和祁王府血案。
一路无话。
在马车里的几个时辰,我趴在车窗边上,晨起的风还有些凉。
从王府里出来,一心一意想着阿姐,如今到了青城山下,却又要回到京中。
真是造化弄人。
这一路顺利的令我咂舌。
只是在过第一个城门关卡前,顾星灿探路回到马车上对我们说了糟糕的消息。
“现在不止朝廷在通缉你,就连青城山也在通缉你和萧商羽。”
“什么?”
“通缉令上你的肖像已经与你现在的样子一模一样,若没有这几张人皮面具,我们现在就已经被抓住了。”
“萧商羽为何被通缉?”
“说他勾结妖邪,与妖妾私通款曲,屠杀符惕山数百人性命。还……”
“还什么,你说呀!”
“还绑了顾二公子和符公子,去向成谜……”
“怎么会这样……”
我忽然间觉得胸中烦闷无比,周身血液沸腾。压抑了许久的憋屈,仿佛一触即发。
就在此刻,我后颈一疼,彻底晕了过去。
“你干什么!”
顾星灿惊道。
“我看你脑子有病是不是?!”
“平日里见你挺聪明。和兰裕一有关系你就方寸大乱,她若是在这里失控,我们都得死。”
“快点加快脚程,加速回京。”
“让我到大内去面圣。我便是铁证!”
符玺的双眼阴鹜异常。
“我符惕山百来条人命,岂是他们找个替死鬼就能来顶罪的?!”
马车开始飞驰在小道上,扬起一片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