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恐的表情仍旧停在他的脸上,可他只剩了半个脑袋。
他的血好香,我紧紧缠住他的半具身体,咧开嘴一口连皮带肉的咀嚼起来。
雨水混着血水,遮天蔽日间,此处好似成了修罗地狱。
一旁剩下的两个鲛人,见状已吓破了胆,扭头潜入入海口内。
冰层随即化开,江面上漂浮起大片鲛人血与肉沫油脂,引得不少妖物蠢蠢欲动。
我仰头厉声嘶鸣一声,周遭立刻恢复寂静。
传闻中,鲛人极为滋补,鲛人血可愈百病。看来果真不假,我的蛟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长出血肉。
我知道,一定还有下一波。
我就在这里等着。
看究竟是谁,要我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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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时辰之前。
南海龙宫。
南海龙王敖钦正端坐在爱妃泉瑶的瑶光阁中,面容严肃的与她商量着什么。
敖钦面上无须,看上去三十年岁上下,生的俊逸非常、英武不凡。
他是四海龙王中法力最强且最会玩弄权术的龙王之一,亦是与天宫关系最为紧密的一位龙王。
“毓曦之事,不容有失。就是绑,也要将她绑上天宫。”
敖钦面无表情的命令道。
泉瑶沉默着点头不语。
他此刻正等着龟丞相备好车驾,今日是要出门布雨的日子,可千万不能误了时辰。
刚准备开口唤龟丞相。
只见龟丞相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跌跌撞撞一跤摔进了门。
“如此冒冒失失,何时惊慌?”
敖钦本就憋着一肚子火,立刻沉着脸指着龟丞相训斥道。
龙王的暴脾气,举宫皆知。
“启,启禀龙王大人。”龟丞相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小心翼翼的答道:“江上,走蛟了。”
闻言,敖钦并不以为然,可龟丞相的下一句话令他如坠冰窟。
“已下了三个时辰的雨了。”
龟丞相说罢都不敢抬头,他知道完了。
这施云布雨皆有定数,背后皆有无数因果。多一场雨,少一场雨会影响多少人间诸事,谁也说不清。
只是,今日这事,要说敖钦能逃过天宫的责难,确实是有些难办了……
敖钦张了张口,却不知如何开口,谨慎措辞了下:“是哪条蛟?”
龟丞相这才抬起头,继续擦了擦汗,一脸苦相:“启禀龙王大人,不是我们记录在册的蛟。”
敖钦深吸一口气:“我不管这是哪里的蛟,先抓回来。施云布雨皆有定数,现下乱了时辰,定是要拿下问罪的。”
化蛟后若有大机缘的会由天宫来人进行册封。
若是天宫不来人,那便由属地龙宫收编入册。
这几日,未见天相官告知会有新蛟诞生,看来就是一修行化劫的野蛟罢了。
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不知天盖地厚的东西刚化劫就不知收敛神力,竟闯下如此弥天大祸。
“让鲛人军去吧,直接带到我跟前。”
“遵旨!”
鲛人军是一支守护南海龙宫的水族军队,因其忠诚勇猛,被视为龙王的禁卫军。
其中另一层原因,则是因为泉妃乃是鲛人公主。她在龙宫后妃中艳压群芳,如此她身边的族人同样鸡犬升天,嚣张异常。
鲛人军接到旨意便立刻集结出发,点了数十人便朝着江海交界处游去,威风凛凛,搅动着龙宫风云。
只是谁都没想到,鲛人军居然几乎全军覆没!
……
三个时辰后。
这下根本不用龟丞相通报,捡回一条命的几个鲛人踉踉跄跄的跑回来滑跪于敖钦面前,添油加醋的将青懿败坏的犹如劣妖将他们几乎屠戮殆尽。
要知道打狗还要看着人,天下谁不知道鲛人军乃是龙王禁卫军,这摆明就是在打敖钦的脸。
敖钦怒意直冲脑门,可善于玩弄权术的他并不是善茬,他阴鹜的眼中迸发出浓烈的杀意:“酒囊饭袋。”
“我龙宫从不留无用之人。”
“杀。”
于是,这两个鲛人被拖至殿外。
很快,一阵鲛人血香飘了进来。
“取锁仙链来……去,让罄臣来见我。”
龟丞相领命告退。
敖钦乃应龙化身,他有一至亲兄弟乃烛龙化身。
那兄弟烛龙仅有一独子,名唤白磬臣,其亦是敖钦子侄辈中的佼佼者。
相比于大公子计蒙来说,敖钦更欣赏白磬臣,事事都带着他,与之更为亲近。龙宫中更有言者传,未来敖钦是要将大位传于白公子的。
要说那白公子,平日杀伐决断,不苟言笑。虽生的一副好样貌且术法高强,却孤僻的很。
不多时,龟丞相双手奉一金丝楠木宝盒前来。
敖钦此去,仅携龟丞相与白磬臣二人。
他刚出宫便化作龙形,白磬臣同样化作烛龙紧随其后,利爪抓起龟丞相。后者将脑袋和小短腿紧缩进坚硬龟甲中,与之同行,双手紧紧抱着那金丝楠木宝盒。
全速前行约莫一个时辰,敖钦便嗅到一股子浓重的鲛人血香。
他旋身出水,化为人形。
白磬臣与龟丞相则以真身盘踞在波涛之中,等待机会奇袭。
只见一十四五岁少女盘坐在礁石之上,身着月色广袖长裙,江风吹起她的墨色长发,而丹田处隐隐透出蓝光,额上已生一角,眉尾显出鲛人鳞。
她的脸上、身上都喷溅着鲛人血,妖冶异常。
可双眸却出奇平淡的凝视着敖钦。
不喜不悲。
敖钦乍见只是一幼蛟,心底松了一口气,却又见其形状异常,又警惕起来。
“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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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着他,淡淡道:“我名唤青懿,今日得大机缘化蛟。”
“所以,就是你要杀我吗?”
“胡言!”
敖钦大手一挥,自报家门起来:“吾乃南海龙王敖钦,杀你个小姑娘要做甚?!”
“今日你化蛟烂使神力,误了今日施雨的时辰,已触犯天规。此为罪一。”
“你屠我数十近卫鲛人,此为罪二。”
“今日,你必须随我回宫受罚!”
闻言,我怒极反笑。
“化蛟机缘乃是天定,何来我误你施雨一说。你的近卫鲛人要杀我,难道我要束手就擒吗?敖钦,要杀便杀,何须多言?!”
我的双目血红,冰刃在握,刃指敖钦,杀气外泄。
杀鲛人也是杀,杀龙也是杀。
有何不同?
我还要等天宫册封,如何能随他回什么南海龙宫!?
若我等不来册封……
那么小道士和此地诸多性命,又该如何是好……
定了定心神。
总之,今日。
绝不能随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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