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磬臣将我抱紧:“青儿,莫怕,此处宫灯中是我爹的口衔烛火精魄所在。他不会伤害我们的。”
我点点头,也伸手揽住他的腰。
“青儿,我有一事……”
话音未落,就见脚底下瞬间一空,一阵刺眼光芒闪过。
我们落到了一处幽暗的山谷中。
白磬臣搂着我缓缓落地。
计蒙正腰酸背痛的躺在地上,痛呼出声。
我连忙将他拉起来,关切道:“哥,你没事吧?”
如今一切还不明了。
但对我真真切切好的人,还是围绕在我身边的这些“家人们”。
至于龙王大人……
若我有命回去,那就必要再与他辩个清楚!
计蒙抬眼见是我,眼神有些闪烁:“青懿,这是在哪儿?”
他的目光由移向白磬臣,立刻爬起来将我护在身后怒叱道:“白磬臣,爹如此待你,你非但不知感恩,还……”
还不等白磬臣发难,我便出口呵斥道:“哥,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事实已摆在眼前……”
“我根本不是应龙女,你也不是我亲哥……”
“至于磬臣哥哥……烛龙一脉与应龙之间的纠葛,远比我们看到的要深的深。”
白磬臣闻言,面无表情对计蒙道:“你懂什么?”
“此处乃家父精魄所在。你们需紧跟我,只是我亦未曾进来过,也不知该如何出去。”
我心知磬臣哥哥根本不屑与计蒙逞口舌之争,立刻劝道:“哥,无论如何,我们先从此处出去才是正道。”
“磬臣哥哥,你也莫要再激他了。”
在我的再三叮嘱下,两人才勉强互不理睬。
此处遮天蔽日。
我们此刻身处在一处潮湿、阴暗的峡谷中。
前后都是杂草和高耸入云的树木。
尝试了几次,我和计蒙一点法术都使不上,只有白磬臣可用些基础术法。
此峡谷中毫无虫鸣与鸟叫,寂静异常,令人十分心慌。
于是我们只能采用最原始的一个法子。
起卦。
卦象显示,往西北方向走,方可遇贵人。
贵人?
按照白磬臣的说法,此处乃是烛龙宫灯内,竟然还会有人?还是个贵人?
我们面面相觑。
可也不能停在原地不走。
于是打定主意,便由白磬臣打头阵,我在当中,计蒙断后,如此依次往西北方向走去。
白磬臣抬手在虚空中点了一下,便有一点星火燃在我们前方为我们引路。
他的手紧紧牵着我,我感到无比的安心,可对他又有些本能的惧怕。
如此走了一段时间,忽然我感到身后渐渐没了动静。
回头望去。
“哥?”
白磬臣也被迫停了下来,我们俩在原地不动。
忽然此地起了大雾,吹来一阵阴风。
计蒙竟悄无声息的不见了!
此处实在诡异的很!
我想回头去找他,可白磬臣拉住我并给我使了个眼色:“若是你现在回头,不但未必能寻到他,连我们俩都可能再也走不出去。”
内心天人交战了一阵。
我闭上眼,嗅了一阵他的气味。
可一无所获,他就好似凭空消失了一样,连一丝气味都无。
万般无奈下,我只能用最保守的法子。
低头拔去一片腿上的鳞,扔在此地。
若是后面还有命再回来,那便到此地,去好好寻一寻他。
见我做完这些,白磬臣仍是不放心,他拔下一根青丝将其幻化为一条绸带,将他的手与我的手牢牢绑在了一处。
我们换成了并肩前行。
就这么走啊走,走到我都感到腿酸时,他猛然停住了脚步。
前方赫然出现了一片连绵不绝的巨型山脉,立在我们眼前的便是一个黑洞洞的洞穴。
而这一片山脉将我们的去路完全堵死,根本无路可绕。
很快,白磬臣做出了他的选择。
入洞!
只是还未等我们入洞,这洞口忽然往上张开!
我们见状,愣了半晌。
这山洞竟是一巨物的眼皮!
他那只竖瞳仅仅片刻便锁定在我们俩人身上。
此刻峡谷中竟开始变得有些热气腾腾,再过一会儿朝阳渐渐升起。
眼前的一切变得清晰可见起来。
连绵不绝的山脉便是它的身躯。
此刻侧躺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只高耸入云的巨物。
看上去样子像龙,却又并非属于我目前见过的龙属中的任何一个。
正当我在心中不断猜测时。
白磬臣忽然颤声喊了一声:“爹!”
这一声“爹”喊完,那巨物竟晃悠着硕大的脑袋,将整颗头转向我们。
顿时地动山摇。
“是……磬臣,来了吗?”
白磬臣满眼难以言喻的情绪,缓缓跪下:“爹,是孩儿不孝!”
烛龙大人的眼中带着浓重的威压:“你是如何进来的?”
“孩儿是被您口衔的精魄给卷进来的。”
闻言,巨物沉默了片刻。
“你不该来的。”
白磬臣顿时急道:“爹,我要如何带您出去?娘呢,娘又在何处?”
烛龙大人轻轻晃了晃头,身上千年堆积的尘土纷纷落地,他身侧一阵烟雾缭绕。
“出去?此处是我精魄所在之处,我并无肉身,如何能出得去?”
“你娘她……只是灵物,当年一战,早已以身殉在了南海。”
白磬臣欲言又止。
“孩子,你能寻到此处来,我便知你想寻当年真相,也知定是敖钦开始对付你了。”
我不禁插话道:“烛龙大人,所以究竟当年的真相是什么?”
此话引起了烛龙对我的注意,他瞥了我一眼继续对白磬臣道:“此女身上有你的气息,想必定是你的心爱之人。”
“既如此,我便送你们一程,去看一看那所谓的真相。”
“磬臣,有时候,真相总是与你想的不一样。”
“唯有亲眼见一见,才能放下执念。”
白磬臣沉默了片刻,再次问道:“爹,我要救您出去,若是要肉身,我可以为您寻肉身暂寄。”
“南海本来就该是您的,敖钦那厮现在将南海搞得……”
烛龙大人似乎很疲惫,喘了口气:“磬臣,谁做主南海,已成定局。我只剩一丝残魂,不死不生,在此镇守幽冥,无怨无悔。”
“可若是他要对付你,我万万不能依。”
“你是我最后的血脉,我誓死也会守护你。”
白磬臣闻言上前抱住那山体,我也连带着上前。
“好,很好,你与蛟女在一处,我也放心了。”
我悬着的心终于死了,我确是蛟女。
“只是这蛟女怎的修为颇高,不但身负龙血还额生双角?怪哉,怪哉!”
白磬臣深吸一口气:“此事说来话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