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徒,你还好意思问?!就为你这事,为师险些就露了馅!你可知道,敖钦那厮憋着坏,说什么自家女儿年岁大了,派去上仙殿内恐其钦慕上仙仙姿,耽误修炼。你说说看,有哪个正常的爹会说这些?!”
混元老儿吹胡子瞪眼道:“老夫还好没先开口,否则还以为我们对她有何企图。最后还是西王母钦定了神君,毕竟他是你青儿所谓的表姐夫,他自己也是几百年不露面天天闭关的主儿。”
白磬臣脑海中闪过一丝烛龙宫灯内的画面,心中微微有些酸涩,既然西王母已经这么安排,那便无转圜余地了。
混元老儿见幼徒失落,连忙安抚道:“这不是给你机会了么?送送丹药,先见上几面吧。”
白磬臣自然不会辜负师父的美意:“师父,还是你疼我。”
混元老儿最吃马屁,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他摸了摸长须,承诺道:“日子还长着呢,为师定给你将小媳妇给娶回来。”
白磬臣点头道谢,取过托盘就往外走。
混元老儿心中暗自腹诽道,此女身世复杂,是敖钦借着白磬臣拿捏自己的雷霆手段,必须要时刻锁在身边,方可高枕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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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经堂。
今日虽说是四海仙女的主场,但也还有前来旁听的其他殿阁的仙人、道童与仙女。
众人济济一堂。
上午的部分由红鲤开场,由不同仙人轮流讲解。
“天宫规矩,不可疾行,不可显出原形,不可……”
她正照本宣读,忽然见到了磬臣哥哥手持托盘缓步走上台前,他将托盘递给红鲤仙娥后,直接朝我的方向轻轻使了个眼色。
他应是有话与我说,我沉着的轻轻起身,对绿姝道:“我去去就回。”
待我立在讲经堂外,他不久便出来示意我到院中树荫处。
“青儿,我的卯蛊取回来了。”
他兴致冲冲与我说道,我点点头,所以呢?
他伸手将我的头发抚平,快速说道:“你有任何难处,随时来炼丹房找我,子献身上定有秘密,我会再去寻她,届时……”
我不得不打断他,正色道:“子献已死,世间再无子献此人。磬臣哥哥,若你还要去寻她,便是要置我于何境地?”
忽然,白磬臣顿悟了。
西王母或许起初是想探寻子献与敖钦之间的秘密,可不知她与敖钦会面后达成了怎样的共识,只要子献永远露不了面,那“真子献”和“假子献”,谁能分得清楚?子献的生与死,又有何重要?
见他有些明白过来,我压低声音道:“我回南海后,父亲对我并未多问,取了子献的项上人头便轻易放过了我。现在回想起来,他要我做的一直都不是‘杀子献’,而是取她的项上人头,也就是说,若是我能成功击杀子献,那便是解除他的心腹大患,我亦万劫不复。若我不成,只要取回子献人头,便能重创子献在近年间不再出现,这才是他真实希望我能为南海做的。”
白磬臣不得不佩服:“真是棋高一着。”
我叹了一口气:“父亲他将我与你分开安排,便是一道警告,别以为脱离了南海,他对我就没了法子。你我还是少见面为上,至少在我取得神位之前。”
白磬臣攥紧了拳头,心知青儿说的是实话,可还是气不打一处来。可实际上,他最善权衡利弊,不用她说,他也知道今日这番见面恐怕已落人口实,将来的确应避嫌才是。
“我的卯蛊会照看你一二,你无需多虑。”
磬臣哥哥说完,便先离开此地。
我望着他身形远去,心中思绪万千。
他今日来寻我说这些,就说明他没有放弃要夺回南海的心思。从心底里来说,我自然是希望他能成功,他比计蒙哥哥更适合做南海的主人。可我又是敖钦的女儿,生恩大于天,届时我又该如何自处?
所以……我是敖钦的女儿,对吧?
我刻意想忽略一些可能的事实,可心底里总是会冒出几丝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