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镇上私塾教书先生明白，今日之后，他再也见不到一人，尽管是他今生从未见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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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念遐地。

蓝天白云，青草大树下。

少年躺在草地上，双手交织枕在脑后，悠闲自在欣赏久看不腻的风景，体会着自然的美好。

忽然，一道身影挡住了他的视线，有平淡中透着微微诧异声音响起，“你还在？”

少年起身看向来客，慢悠悠道：“我不在这还能在哪里？”

相似，不，面容完全一致的少年挑眉，“你不知道自己该去哪？”

“自然，我可不像某人，只是一道一念之下生出的化身。”少年的语气间，指责意图都不带藏的，面色同样不遑多让，就一看淡生死，不服就走。

林景川略感困惑，“等等，你说什么？”

少年淡淡回应，“你觉得凭借区区一垃圾玩意就可以杀死你的一缕意识？”

林景川沉思片刻，将手按在对方肩膀上，少年静静看着，没有任何动作。

“要不，你还是直接消失吧！”对视良久，林景川扶额长叹。

所以这么久以来，他是把自己给玩得团团转了？难怪总是莫名有些反常举动，难怪……

“正和我意，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做！”少年闭上眼，刹那，顺着尚未离开的手掌，少年的记忆又一次涌入林景川脑海。

开始一次，现在一次。

“现在可以了。”少年了无遗愿地闭上眼，随着一阵清风消逝。

对于林景川而言，他可有可无，毫无影响，可对于少年而言，哪怕拥有了自己的神志，林景川的命令他同样无法拒绝。

值得庆幸的是，这一次是少年发自内心的想死。

如果有来世，他希望这一抹灵还能做那对夫妻的儿子……

“啧！”林景川双眉微蹙，平静淡漠的眸子底下罕见浮现一抹不自然，心念一动，少年竟是重新出现在眼前。

少年四顾心茫然，“你为什么？”死也不让他死得彻底，这是什么意思？！！

“我仔细想了想，虽说当时是我的命令，但是一直以来照顾小家伙，被小家伙照顾的都是你，如果真的连你都不接受，岂不是代表我连小家伙都否定？”林景川也纠结了好久，才做出这个决定，他的确很想放对方自由，可是好像不能放啊！

少年愣了愣，随即大笑起来：“你是不是忘了，离开这里之后你又会变回怎样的存在，对你而言这点回应，我这种离心的意识真的有必要留着，甚至融合吗？”

“至于你说的那个，要不是你当初的指令，我真的一点也不愿意照顾那个小……怪物！”

少年为达目的最后改了口。

林景川横眉冷对：“可以，我可以如你所愿让你再世为那对夫妻的儿子，但相应的，我会取回一切，你能留下的只有这十数年的记忆，以及你这一抹新生的灵，你可愿？”

既然你想，我就成全你。

哪怕自己诞生出“灵”的化身拥有无限可能，触犯今生的逆鳞，林景川同样不能忍。

“我愿意。”少年毫不犹豫，他欠他们的，终于有机会偿还了，尽管是下辈子，又何妨？

林景川：……

真是，一点也不像他。

林景川如他所说的一般，收回了一切，只给对方那一道灵留下了这十数年平凡的记忆便送入了轮回。

至于自己，强忍着不适重新融合了那道化身。

没办法，对于化身，分身这类，在他的印象里从很久以前开始哪次不是用完即扔，都不知道有多久没有亲自融合过了。

现在想想也觉得挺可笑。

过去不曾想到，有一天他竟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只是因为一个人，形象点说或许还是个连人都算不上的小不点，当真新颖。

“再见，林景川。”

林景川低喃一声，转身离开此间。

磋磨了这些日子，他该继续走下去了。

走向真正的死亡。